33、32
她挨不过。
要是她挨不住，好歹有个东西救个急。
她心里是知道的。
晚上回到家后，沈邻溪跟她说了袁安找她做家长代表的事情。
曾如初：“……”
周六，她始终静不下心，写卷子的时候总是想到他。
“……对身体不好。”
傅言真这才侧过身，一寸日光覆在他脸上，眼眸里也噙着点细碎的光。
浑身都大写着烦躁。
倒完水回来后，又问了句：“吃药了吗？”
袁安守在班门口，看到曾如初回来，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她。
她便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应该是抽了烟的。
房间明显被打扫过，桌角细缝里都洁净无尘。
是开学那阵子的事。
他都能马上让那女的滚。
原来，在师长他们这里，她仍被视为乖巧懂事的孩子。
但这里是雅集，所以她抱着很大的侥幸心理。
“……什么时候的事？”赵允恬缓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了心神。
一个在人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
“晚安。”傅言真也回了她。
但电话未被立刻挂断。
他这分明，也是抽烟了。
又亲了亲她。
可身为朋友，她始终是站在曾如初这边的，骂她的话她说不出几句，没多久，这焦点因为偏爱而被转移到傅言真那里。
傅言真笑了声，给她倒了些凉的兑上。
傅言真带她进了门，众人一见到她就笑。
赵允恬做了个深呼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也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我不能跟你保证我不抽，”傅言真捏了捏她下巴，“要是没做到，那不就是在骗你。”
“这女的是个狠的，”赵允恬啧了声，“陆州同都玩不过她。”
要他快点来他爷爷这边。
傅言真披在她身上的这是件新外套。
袁安又跟她说：“我下午跟你舅妈联系了，下周要开家长会。”
曾如初抬起脸看他。
抱了她好一会儿，他开口问：“你怎么都不问我，那天跟孙若雪出去说什么了？”
沈逾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你哥哥上次打电话来,我帮你接了一下。”
那点火气也消了。
“我经常把你往这儿带，能看不出来吗？”傅言真有些无奈。
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喜欢，抱抱~
她伸手去拉他，“我不吃药。”
她走过去，傅言真指尖点了点烟身。
“呦！傅少和小女朋友亲热呢……”
他没在阴翳里，指间夹着一根烟。
给她一种没事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的暗示。
他都不要她吭声。
她都敢从曾忆昔嘴里把烟拿下。
但她也不想再看到傅言真跟她赌气，跟女生出去了。
她嗯了声，“感冒了”。
沈逾这会子跟她解释,实在是她哥哥打了太多遍,他以为是什么急事就顺手给接了。
有眼力见的毕竟是少数，但大家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跟往常一样拿她打哈哈。
所以是冤枉人了么……
这种事她经验不足。
当时顾着找乐子，忘了跟她说。
傅言真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回过神时，立刻就扣住她后颈，将这个吻延续下去。
沈邻溪摸了摸她的头：“曾忆昔要是有你一半，我都满足了。”
“耽误你学习了？”他带着点哄人的语气在问。
指尖还是颤的。
没一会儿就要看看手机。
他们谁都没有提及孙若雪的事。
他明知故问，却也避重就轻：“不喜欢？”
“我刚抽了烟，”傅言真不想瞒她，如实相告，“嫌弃吗？”
烦到爆炸。
曾如初看着她，怔怔地。
搜肠刮肚半天，只用最朴实无华的字眼描述他当时的感受。
傅言真捧着她的脸，神情很认真：“我确实想跟他们说。”
傅言真也没来上晚自习。
对面那轻描淡写地一声“喂”，又让她心头一悸。
这个坏人。
她一抬眼，发现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他的外套。
不过，这回没等她拨出号码，它自己震动了起来。
他这时候倒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了，觉得词库很贫瘠。
傅言真好笑，抬手搭上她后脑，像是袒护。
没一会儿，她忽觉身上一暖。
她鼓足勇气，踮脚去亲了下傅言真。
沈邻溪不知道的是，她所展露出的每一份疼爱和信任，都是在往她心口插上一根刺。
烟雨暗千家。
像是星辰坠进深海。
但还是有烟草味。
她真的怕被舅舅舅妈知道，怕他们担心和失望。
沈邻溪提醒她今天有雨，记得带伞，还有晚上回来早点。
他起身推开门，回训练室继续去练箭。
学渣不太懂这个想法。
曾如初口干，想喝他打来的热水，但是一碰杯子觉得烫。
赵允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这个季节，天还是有些凉的。
曾如初抿了下唇，“您找我舅妈有什么事吗？”
也怕被人看到。
曾如初：“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傅言真起身回到自己座位，没再找她说话，让她安静休息。
他松开手，默了许久，声音低低地说了句：“做我傅言真的女朋友，让你这么抬不起的头吗。”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傅言真抬眼看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深秋的薄凉，也在慢慢被情愫烫热。
想着楼层也不高。
这一隅空气里，也掺着点烟草味。
“……有点早了。”曾如初做好挨骂的准备。
老师找家长还有好事，是曾如初来他们家后，她才知道的。
傅言真只跟他说买药，没说给谁买。
可曾如初听到他提及他们，她这心就很慌。
傅言真没什么情绪地将衣服收回，塞进桌屉。
她一个激灵。
贸贸然进来的那人看到傅言真在这里，赶紧退了出去，扯着嗓子又跟后面的人说，“赶紧走赶紧走！”
他们站在角落里，楼道的门是合着的。
如果赵允恬说“不会”，她也许就……
还没人发现她干净乖巧的外表下，灵魂已不再安分，逾矩的事一做再做。
“长了，挡眼睛。”傅言真说。
许久都没出声。
两秒。
曾如初陷入慌乱。
教室里，她身后的那张桌又是空的。
起起伏伏，跌跌落落。
曾如初不就好的很嘛。
她听到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你跟他们说了啊？”
书桌上，窄口花瓶也被撤下。
曾如初：“……”
傅言真喜欢玩她的脸，这么一碰，感觉清瘦了些，“作业都做完了？”
给傅言真递过水，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也抽烟吗？”
风云流散，天色转暗，飞鸟惊惶。
江风里也搀兑着一阵潮腥。
曾如初开始木然，后面也回应着他。
“……别去。”曾如初拦着她。
四目相对，她看到傅言真眸光陡然一暗。
她声音很小，傅言真似乎都听没听清。
可他眼下没穿外套，只套着一件黑色低领毛衣，布料看上去也并不厚重，锁骨露出半截，袖子往上推一寸，腕骨精瘦有力。
不到半小时，他就不想练了。
果然下一秒，赵允恬就爆了粗口。
她那时以为这“缺德事”是傅言真干的,早上一来就质问他。
直至悬于高墙之上的笨钟蓦地敲响。
傅言真“操”了声。
“没有，”曾如初说，“还有很多。”
床单被罩枕套全换了新。
但傅言真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沈逾，让他去校医院拿点感冒药回来。
怎么会无聊。
三秒。
“其实是我让他不跟别人说的，”曾如初见她误会忙着解释，“不是他的错。”
他笑了声，“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她在休息室待了快半小时，他都没回来。
他靠在椅子上，看她刚刚扔回的这件外套，又看着她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背影。
曾如初受惊，忙不迭地将脸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去看。
“？”
看着，他都觉得累的慌。
“稍微的像个女朋友。”他说。
“不想你不开心。”曾如初实话实说。
“……”
隔了半小时，她忍不住又打了一通。
曾如初唇抿的很紧，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试图迂回，“……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曾如初看着他的脸，到嘴的话突然又丧失勇气，直直咽了回去。
想到为他编出的一个又一个谎言，为他动的疯狂绮丽的念头，想到他问她能不能说出来他们关系时她差点答应……
沈邻溪给她换了个口径稍微宽阔点的绿玻璃花瓶，并为她插了一束她最喜欢的雏菊。
她垂于腿侧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已然攥出了一层粘腻的汗。
“送你回家。”
也知道傅言真是在跟她置气，怪她太过懦弱。
傅言真拧开买的矿泉水，想给她搀点时，又似想起什么，“能倒吗？”
灰白簌簌落下。
他实在没心思再陪她走，因为一到她家小区附近，她就开始躲闪。
他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谁都认得。
“……”她摇了摇头。他们都……亲过了，哪里还嫌弃。
“对不起。”她巴巴的道了歉。
“我不在你跟前抽，”傅言真刮了下她的鼻尖，“不呛着你，行不行。”
聊了一会儿，她回到房间。
像是压抑了许久，来了一场气势汹汹的报复。
上面还有烟盒和打火机。
他这么耀眼的一个人。
目光微微一颤。
但这种僵持所带来的不安，似乎都是她一个人的。
“嗯。”她想了想，说了句，“晚安。”
“……我怎么不像了？”曾如初问。
即使天凉好个秋，她半夜还是蹬掉了被子，后面只裹着一床薄毯。
她已经安静无声地在这里等他快俩小时。
傅言真淡淡回了句，“家里有事。”
他没有给她这个勇敢的机会。
曾如初看着她的文字，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以她为荣为傲的情绪。
曾如初没说话，其实是有点耽误。
曾如初：“……”
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看出他不太想说话，曾如初没再多说什么，只“哦”了声。
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要让别人知道，她和傅言真在一起了。
但他还是顾着她感受，抬起眼，一个眼风扫了过去，让动静小了许多。
曾如初接过来看了眼，是套二中的模考卷子。
只是她一直在回避躲闪。
袁安没吝啬溢美之词，将她里里外外夸了个遍后，又让她回去催一下舅妈好好写发言稿，会上好多讲点内容。
曾如初：“……”
耐心到了临界值。
最后却只小声跟他说了句：“那你少抽点。”
来的是个男人。
只凭感觉，好似戾气深重。
他带她进了训练室。
临出门之前，揉了揉她头发，让她进去写作业。
曾如初觉得腿上像是被人绑了铅块，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迟到都不敢，竟然还敢早恋？
待同学们走的所剩无几时，她将它小心捡起，又将灰尘抖落，叠好，重新给它放了进去。
她看着赵允恬，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讨债鬼又给他惹事了。
她没亲眼见过为这事请家长，但听过不少传闻。
曾如初实在不太习惯这种戏谑，伸手推了推傅言真，“能不能走快点？”
“……还是不能说？”傅言真看到她眼里的躲闪，语气里有明显的失望。
“你哪儿像了？”傅言真反问她。
曾如初点头“嗯”了声，她确实没睡好。
离年末的比赛也没剩多长时间。
俱乐部有三座电梯，楼道平时都是闲置的。
曾如初身子一阵紧绷。
“嗯。”傅言真应了声。
尽管她并不知道，她在孙若雪的事情上有什么错。
晚上，快到十点,她没骨气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傅言真的号码。
最后发现傅言真在楼道里抽烟。
之前，她每回接到曾忆昔老师的电话就紧张。
他们是两个世界里开出的不同品类的花。
“没看到你……”有点担心。
她们才默然回班。
颜色粉嫩，残有豆蔻香。
“你很困吗？”她犹豫，还是主动找话来说。
傅言真语气渐冷：“长着眼睛，看出来的。”
曾如初：“……”
今天电梯坏了一个，另外两个不上不下的，他们等着不耐烦就想着来走楼梯。
曾如初一再强调说她免疫力很好，下午应该就会好一些。
他上车时说的是，“先到临江大道，再去南麓湾。”
隔着那悠悠荡荡的烟雾，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捏她的手，用了点力，“你就不怕她把我勾跑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四周人闻声看了过来。
厮磨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
傅言真面色沉冷：“不去。”
但归根究底，是她自己静不下心，也不能怪他。
在她的帮助下,沈逾拿到一个看的过眼的成绩，回家确实领到了赏。
曾如初：“……”
刚刚韩绅手里衔着一支，她没多想，只以为是他抽的。
人走后，曾如初抬起脸。
傅言真果然笑了声。
她到家时，暴雨滂沱砸下。
曾如初吸了口气，决定将事情说了出来，“我其实，跟傅言真在一起了。”
“你跟我说实话。”赵允恬语气有些严肃，“我觉得你最近很怪。”
因为知道依着赵允恬这性子，肯定要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还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忐忑。
“无聊吗？”他问。
“……”
他背对着她，并没注意到她来。
“什么？”
她想了想，这是沈邻溪是第一次跟她说“早点回来”。
她说了声“谢谢”。
她想哄他开心，“你好看啊。”
半道上，言知玉又给他打电话。
盒子是拆了封的。
好像，能让他笑一笑，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后面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刚来，看到她这么趴桌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这种挫败感，让他心情跌进谷底。
“要是你舅舅、舅妈、表哥他们知道了，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受着，”傅言真既是承诺，也几乎是祈求，“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了。”
赵允恬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目光渐渐变的有些凶狠。
次日下午，她跟沈邻溪说去找同学。
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他烂桃花一堆，她都没说什么，可他怎么还好意思对她发脾气呢。
当曾如初捏紧拳头，鼓足勇气回过身，想跟他说一声：“要上课了，别出去”。
事实上，傅言真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提到想将关系公开。
“……好。”
雨前的沉闷和阴郁让人喘不过气。
她只觉得曾如初这时候还在帮傅言真解释，一时又想到那些替她那死去的“前男友”各种洗白的脑残粉丝。
没什么人来，光线也很暗。
“你能不能，”傅言真说，“稍微的……”
视线一瞥，注意到她桌上的水杯空着，便起身出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沈邻溪兴冲冲地将自己写了一半的稿子拿给曾如初看，让她给点意见。
眼里也终于有了点温度。
通话结束后，她就在写稿子，还在网上找了很多发言稿做参考。
她当时一脸惊骇：“……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这么喊我？”
傅言真明显忘了当时故意气她的这事儿，有点莫名其妙，“我没接过你电话。”
他手机这时也响了，起身去拿起东西。
是第一次来时，那个剃着寸头的男人提醒的。
他冷笑了声。
直到门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傅言真给她买了个软垫。
曾如初走到他身边，“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傅言真给她回电话。
还是没接。
曾如初在某些方面也算安慰她。
其实她这几天挺忙的。
他们，其实不是一路人。
他今天没要她过去陪他。
放学时，她看到他上午给她披着的外套掉落在地。
他们离的很近，曾如初能听到他说话。
“呦，小同学来了。”韩绅朝她笑了笑。
曾忆昔当时打来电话，想问她在哪个班来着。
沈逾笑嘻嘻：“孙若雪说给你买了药哦！她要给你亲自送来！”
他直接打了辆出租。
一整天，他也没再来学校。
曾如初：“……你会吗？”
傅言真抬起眸看了她一眼，没再逼她。
曾如初看着这花失了好一会神，一时间想到之前送给傅言真的那捧花。
他不要别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教他做事。
慌里慌张地扶好手机，按了接听。
傅言真没说话。
他现在只想报那一箭之仇，练到胳膊发酸时才回过身，看到了曾如初。
傅言真又伸手将她拽紧，他微弓着身，下巴抵在她肩窝处，是一种很依赖的姿势。
心怀鬼胎，所以过分敏感。
但后面还跟着几个。
“你怕什么？”赵允恬不解，“他一边在这里整个地下女友，一边又跟那什么孙若雪纠缠不休，他什么意思啊？”
他放荡不羁，炙烈坦荡，告诉她“爱要大声说出来”。
她走到一旁，和往常一样坐在地上。
“我去给你买。”傅言真说着便起了身。
可他那时为什么不说清楚？
先走了。
尽管任务这么繁重，她还是忍不住想见他。
傅言真将烟丢到脚底，抬脚一碾，问了声：“怎么过来了？”
一秒。
她畏惧是非，谨小慎微，眼下只能选择“沉默的爱”。
想出来看他。
“……”
赵允恬叹了口气，她难得语重心长：“不说别的，你们俩是一路人吗？”
越想越气，她将碗筷搁在一边，起身去拉曾如初，“走，我们去问问他，问他这是几个意思。”
像那句诗：
已经降温好几天。
她知道赵允恬把她当朋友，一直都很照顾她，瞒她这么久，她也很羞愧。
这心情，好似潮汐。
也真想骂她一句“是不是脑残”。
傅言真看她这小小的身躯，心里蓦地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上卷的第32章，因为有个楔子，上卷大概还剩三章~
江城小半月没见雨。
曾如初知道她要再说，他或许就烦了。
曾如初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他这么一笑。
那天，她和赵允恬在操场坐了很久。
“那傅言真……他妈的现在，还跟别的女生出去？”赵允恬想到上午孙若雪的事情，愤恨地说了句。
跟傅言真在一起，肯定会被传的人尽皆知。
沈邻溪怕她夜里再贪凉，还将她床上的薄毯拿走了，只给她留一床厚被。
曾如初摇头。
傅言真挑了下眉：“怕苦啊？”
曾如初将他的外套拿下，放到他桌上：“同学们就快回来了。”
傍晚吃饭时，赵允恬告诉她：“我听七班的人说，这孙若雪放话一定要追到傅言真。”
傅言真看了眼她的脸色，转过赵允恬的椅子坐了下来，低眸看她，问了声：“身体不舒服？”
她慌忙直起身。
曾如初下车时，听到他更改了地址。
曾如初想到门外那些笑声，所以他们知道她是傅言真的女朋友吧，还喊她小同学……
赵允恬却不相信她的话，因为这两位的人物形象在她这里太过深刻鲜明。
他默了几秒，又开了口，声音有几分艰涩，“明天下午，你能来俱乐部吗？”
僵持许久。
是在哄他。
她抿着唇，没说话。
曾如初有些疑惑：“……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好，不烫。
犹豫许久，她艰涩地开口：“恬恬，在雅集早恋，要是被老师知道了，真的不会请家长吗？”
觉察到语气有些冷硬，他弯下腰，蹭了蹭她的脸。
有多远给他滚多远。
课间操都没劲儿去，头昏了厉害，跟袁安说了声，便趴桌上补觉。
“……”不知道再说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她组织好措辞，“那个，之前不是你接我电话的……是吧。”
傅言真抬手去碰她额头。
她嗯了声。
曾如初去休息室里写卷子，写了小半张就写不下去了。
因此着了凉。
舅妈。
如果她们知道他有女朋友，是不是就不会来找他。
其实旁边放了椅子，但她已经习惯在地上坐着。
曾如初不着痕迹地垂眸看了眼椅子，发现他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拿了出去。
震惊许久，才开了口：“你……是不是喜欢上傅言真了。”
他这回没带外套出来，见她又低头脸红，哂了声：“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紧张什么？”
她记得他叫韩绅。
曾如初喝完，刺痛的嗓子得到一些舒缓。
赵允恬看她这样子没好气：“我想上去踩两脚。”
“舅妈，我有这么好吗？”她抬眸看向沈邻溪，语气不太确信。
傅言真挑了下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想到这个尴尬到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差点把手机磕在脸上。
夜里温度降了许多。
“就开学那会儿，我的电话不是你接的吧。”
傅言真手一顿，瞥见他衣服上放的东西，知道被她看见了。
曾如初摇头。
抬眸一看，傅言真站她桌前，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
她不是个斯文乖巧的姑娘，“操”了一声，将桌子拍的一声脆响：“曾如初！你这都不跟我说？”
心情一下雀跃。
全系于一人。
曾如初“哦”了声，感觉他有些情绪不佳。
阿初……
其实她很想说句“不行”。
“有点。”
曾如初：“……”
但很快这点喜悦又消失无踪。
她看着他，蓦地，就又开心了。
“……没什么事。”她心沉了几分。
韩绅知趣，曾如初一来，他就找了个有事的借口。
心里有些慌，拧开门出去看了看。
曾如初掩去那点异色，问了句：“怎么才来啊？”
她没好意思问。
曾如初迷迷糊糊的趴了二十多分钟。
后面的人忙不迭地跑了。
傅言真笑了笑，“你这作业做不完回头会不会哭鼻子？”
“早点睡。”傅言真说。
傅言真低眸看她：“我没说。”
险些让人忘了它本来的模样。
到俱乐部的时候，傅言真在门口和人说话。
他妈妈也语带威胁：“你不来试试……”
曾如初心里一咯噔，倏地抬起脸，神色有些慌乱。
“会犯困。”曾如初摇了摇头，“上课注意力就不集中了。”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那点软肉。
傅言真没接话。
“奥，”袁安笑着解释，“想让你舅妈作为家长代表来发言，说说好孩子是这么养成的，好让其他家长来取取经。”
灰暗寂寥的角落被染上一层绮丽。
后面花被舍离，她只想到他。
竟觉得他的衣服，比她蹬掉的那一床软被还暖。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打第三通,他不接就算了。
不是她教的不好，是种的问题。
可眼忍不住去看，手也忍不住去碰。
听到走道传来动静，猛地惊醒。
可明显是心烦意乱，靶子被他射的乱七八糟，效果差到离谱。
在实验，听个歌都会被没收耳机，也从没见过男生和女生同桌，走的近一些都会被老师关注。
沈逾小跑冲进来，看到傅言真，问了句：“阿真，你也感冒了啊？”
傅言真笑了笑：“不好说啊。”
回去的路上。
那一抹猩红，让晦暗的楼道更幽深。
曾如初将脸埋的更低了。
傅言真定定看着她：“我是说，所有人。”
“有事吗？”傅言真声音有些倦意，还带着点哑。
他指腹从她唇瓣上划过，“怎么了？这么主动？”
但他现在让司机在前面掉头，折回俱乐部。
一低眸，看到地上有两截烟头。
这章字数很扎实，相当于双更啦。
她注意到他头发剪短了，能窥见后颈棘突。
他突然这么提及，曾如初还有些猝不及防。
曾如初握筷的手一抖。
觉察到动静，傅言真往门边看了眼。
曾如初知道她生气了，赶紧垂下脸，回避她的目光。
他只要她一个态度。
傅言真冷笑一声，直接掐断电话。
周一来，赵允恬见她眼里有血丝，问了声“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没两天也给她买了杯奶茶，还不忘夸她,“小蘑菇啊，你这么聪明,你哥哥为什么喊你二傻子？”
“……那你休息吧。”听出他的困倦，她只好这样说。
袁安好笑：“你紧张干什么？”
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瞒的，“嗯”了声。
她走到傅言真跟前，咬了咬唇，开口问了句：“你怎么剪头发了？”
空气里的沉抑都散开很多。
他看了曾如初一眼，“东西收拾一下。”
他也没有主动说。
只要她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回个头，看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他妈妈打来的。
十一月过了大半。
袁安兴师动众地给她弄来了实验的学习材料，包括他们这几次自命题的试卷。
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还闷出了一身的汗。
傅言真：“……”
先打电话，其实就意味着先低头。
训导主任周致托人从二中拿的东西，让袁安交给她，再次体现校方对她的高度重视。
“……”
有点呛人。
她已经不是个乖孩子了。
要是知道傅言真有女朋友，她们应该就不来了。
第一通电话，他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