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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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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被收押,镇上恢复太平,刘捕头光荣受伤。

当时正在打斗过程中,街上一片混乱,有人嘶喊,有人惨叫,有人抱头鼠窜,嘈杂声缠成一团,没人注意到刘捕头是怎么受伤的,捕快们看过去时,他已经单膝跪在地上。

据所谓的目击者说,是刘捕头一人和十几个土|匪交锋,一不留神遭受袭|击,腿部伤到了。

有别的目击者站出来,说刘捕头勇猛无敌,那些土|匪在他的刀下和孙子一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是为了救弟兄才受伤的。

捕快们纷纷凶神恶煞,互相问是哪个害的老大。

“是不是你?”

“不是我啊,我离老大好远的。”

“别看我,当时我一个应付俩,顾不上找老大,还是你们跟我说,我才知道老大受伤的。”

大家伙都看向四毛,平时就他跟老大最亲。

四毛蹲在椅子上,翻白眼说,“想什么呢,我要是在旁边,铁定替老大挡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以老大那么厉害的身手,那些个土|匪一起上,都不可能伤到老大一根头发。”他转转眼珠子,“老大单腿跪在地上的时候,那脸色,啧啧,想杀人。”

捕快们都纳闷,老大是被谁伤的。

片刻后,洋大夫从老大的房里出来,戴着透明手套的手托着一个盘子,里头放着很多棉球,瓶瓶罐罐,还有一颗带血的子弹,捕快们看了一眼,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是枪伤啊,难怪老大不让他们帮忙包扎伤口,只是叫他们去请洋大夫。

这镇上,会有西洋大家伙的,没几个吧?

捕快们相互交换眼色,开始回想当时在场的都有哪些人,他们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宋少爷!”

猪队友黄单在后院练枪。

一排苹果被绳子兜着,晃来晃去,黄单不但一个都没打中,连边缘都没擦到,那些苹果像是都长了一双眼睛,身手还很敏捷,在那嘲笑他就是打不着。

娟儿拿出帕子给黄单擦擦汗,啊啊了几声,似乎是在安慰他。

黄单歇会儿继续练。

后院的入口处,宋邧氏拄着拐杖看。

管家低眉垂眼,“少爷回来就一直在练,他很努力。”

宋邧氏望着孙子,目光里全是慈爱和期盼,还有几分深意,“练练也好,哪天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她的视线挪到小姑娘身上,又重新转到孙子那里,“娟儿是青白的身子,模样也算水灵,人又是个哑巴,安安静静的,不会说三道四,让她来伺候阿望,倒也可以。”

管家说,“是的。”

宋邧氏问,“上次我跟你提的那药,有眉目了吗?”

管家回道,“已经托人打听到了,下月应该就能送来。”

宋邧氏叹气,“阿望年纪不小了,要不是他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上心,我也不需要用那种法子。”

管家说,“少爷以后会明白老夫人的用心。”

宋邧氏转身,“明不明白倒是不打紧,我只是希望在我走之前,他能把宋家的香火给延续下去。”

管家说,“老夫人身子骨好的很。”

宋邧氏走的慢,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她的眼中涌出诸多情绪,良久才说了一句,“这人啊,都有走到头的一天。”

大半个上午过去了。

黄单练出一身汗,一枪都没射|中苹果,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瞎掉了,手也是废的,丝毫没有在画图纸时的自信和轻松。

“娟儿,去给我拿干净的衣衫,我要洗澡。”

娟儿迈着小碎步去准备。

黄单不需要人给他捏肩捶背,他早就交代过,所以娟儿试过水温,就抱着换下来的脏衣物掩上门出去。

门外,娟儿微微垂头,嗅到淡淡的汗味,她的脸微微发红,心里小鹿乱撞。

有几个婢女路过,好奇的问,“娟儿,你在干什么?”

娟儿摇摇头,垂眼离开。

黄单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衫出府,提着几包药材,还有一个食盒,坐马车去了镇南的一处客栈。

客栈的厢房里,刘楚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伸到柜子上的盘子里拿花生,扔到嘴里咔嚓一口咬|开,吐掉壳,嘎嘣嘎嘣吃着红皮花生,神情那叫一个惬意。

四毛推门进来说,“老大,宋少爷来了。”

刘楚刚丢嘴里一个花生,差点卡到,他用牙咬|掉壳,声音含糊,“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四毛呆若木鸡。

有一瞬间,他有一种可怕的错觉,老大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在跟丈夫怄气。

四毛拍拍脸,让自己回神,他转头出去,对着门外走廊的青年说,“宋少爷,老大说他不想看到你。”

黄单说,“我想看看他。”

四毛瞅青年一眼,看啥子哟,换成别人给老大来一下,老大早就给他一刀了,哪可能还好生生的站这儿说话,胳膊腿都在原来的地儿按着,既没掉,也没错位。

他板着脸说,“宋少爷,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老大开枪?”

黄单说,“这是误会。”

“……”

四毛觉得奇怪,要是别人在老大身上搞出一个伤口,不说老大,他都会冲上去给几嘴巴子,可看着青年,难听点的话都讲不出口。

这人虽然没有起伏较大的情绪变化,但他身上有一种东西,很平静,能影响到他人。

“不是我说,宋少爷,枪法不好使就别乱开枪,老大那腿上被你打了这么大个洞,流了好多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肉长起来。”

四毛边说边用手比划,在胸前划出一个大汤碗的大小。

黄单说,“四毛,你别诳我,要是洞有那么大,刘捕头半截腿的骨|肉都会碎掉。”

四毛的脸一红,咳咳两声,“我是夸张了点,可宋少爷你那枪是真家伙,打出来的子|弹能要人命,得亏是打在老大的腿上,要是打在别的地儿,那他还不得把贵府给拆了。”

他哎一声说,“宋少爷你也知道,洋大夫不好请,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过来,老大那血流的哦,整个床单都湿了,得用盆接,没十天半月大鱼大肉补不回来。”

黄单抽抽嘴,“你去说一下,就说是来道歉的。”

“行吧,我再去问问。”

四毛进房里,反手掩上门说,“老大,宋少爷说他想看看你,给你道歉。”

刘楚把花生壳吐出去老远,讥笑道,“你问问他,我拿枪在他身上打个洞,是不是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

四毛说,“老大,你也没枪啊。”

刘楚笑的很温和,“刀行不行?”

“行,完全行!”四毛搓搓手,“老大,我看宋少爷挺有诚意的,人没空手过来,给你带了药,还有吃的。”

刘楚斜眼,“他拿什么把你收买了?”

四毛立马表忠心,“老大,我发誓,什么都没有。”

刘楚,“什么都没有给,你就被他收买了?你是不是傻?”

四毛,“……”

刘楚很不耐烦,“赶紧的,叫他走。”

四毛出去,面有难色,“宋少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老大伤了腿,心情不好。”

黄单问,“他怎么说?”

四毛一字不差的转述,“过两天等老大的情绪平复了,你再来看他吧。”

他笑了笑说,“宋少爷,你别担心,老大没有对你动手,还叫我们不准背着他找你麻烦,说明他没有生你的气。”

黄单说,“那我先回去吧,改天再说。”

四毛伸出手,他张张嘴吧,心里一通嚎叫,大少爷,你把几包药拿回去可以,好歹把吃的留下啊,这么带过来,再带回去也不嫌累?

房里的刘楚吃了两把花生,喘气都是花生味儿,他看一眼门口的方向,又看一眼。

四毛出去了,这次没再进来。

刘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有虫子在他的身上爬,还不是一只,痒的他心烦意乱,就忍不住把四毛叫来,“人呢?”

四毛没听懂,“谁啊?”

刘楚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四毛反应过来,“老大你问的宋少爷?他走了啊。”

刘楚的眉头霎时间就皱了起来。

四毛的后脊梁骨发凉,他舔舔嘴皮子,“老大,不是你让我叫宋少爷走的吗?”

刘楚面无表情的说,“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去把他叫过来。”

四毛,“……”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愕然,不敢置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老大怎么又跟个小媳妇似的?闹啥呢?

刘楚命令,“快去。”

四毛抓抓脸,组织着语言说,“不是,老大,人来的时候,咱连门都没让他进,这会儿走了,我再去找,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刘楚心想,是有点说不过去啊,于是他就把脸一绷,指着右腿说,“我这条腿是他给弄的,管他是谁,都得给我端茶送水。”

四毛松口气,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被宋家大少爷伺候,想想就带劲,怪不得老大会改变主意,他嘿嘿笑,“那我这就追上去,把人给老大带来。”

刘楚留意着门外的动静,有脚步声传来时,他快速吃完嘴里的花生,将装花生的盘子塞被子里,换了个虚弱的姿势躺着,眼神放空,满脸憔悴。

黄单把药给四毛,叫他去煎,“一次煎一包,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四毛接住几包药,“好的好的。”

他看一眼食盒,“宋少爷,这个也给我拿走吧?”

黄单说,“不能给你,这是给刘捕头的。”

四毛失望,“噢。”

他又想,这里头应该是点心,老大不吃甜的,最后还是会给他们吃。

房里的刘楚闻言,就单手撑着床,往外面挪动身子,伸脖子往门口看,给他带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见青年转身,刘楚立刻躺回去。

黄单走进来,将门关上,提着食盒往床边走。

床上的男人面容苍白,眼脸下有一圈青色,下巴上冒出了胡渣,他抿着没有血色的薄唇,看起来受伤挺重的。

黄单的余光瞥到一粒花生米,就在男人的左肩旁边,可能是吃的时候不小心掉那儿的,他的视线不易察觉的扫动,发现被子里有一小块青瓷露在外面。

把食盒放在柜子上,黄单说,“刘捕头,昨天的情况是这样子的,当时你和几个土|匪在交手,你们打的太快了,我才误伤到你。”

刘楚皮笑肉不笑,怪渗人的,“你怎么不说,是我看你开枪,特地朝你的枪口上撞的?”

黄单掐眉心,“抱歉。”

刘楚得理不饶人,他不晓得,自己此时就跟一个受了伤害需要亲亲抱抱的熊孩子差不多,“道歉有用,还要我们这些捕快干什么?”

黄单说,“那我收回。”

刘楚坐起来,牵动到腿上的伤,他闷哼一声,冷汗都出来了,本来只是腿疼,现在头也疼起来了,错了,他就不该让四毛去把这大少爷叫回来。

这决定大错特错!

黄单看看男人腿上的纱布,已经渗出淡淡的红色,“刘捕头,你躺下吧,别乱动。”

刘楚盯着青年。

黄单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也没说话。

刘楚半响转开视线,指着食盒,“那里面转的什么?”

黄单去提食盒,端出几盘精致的脆皮点心。

刘楚拿一块放嘴里,脸瞬间就扭了一下,“这是你自己做的?”

黄单说,“不是。”

刘楚挑眉,“我说怎么这么好吃。”

黄单瞥向男人,好吃?我看你额角的青筋都出来了。

刘楚强撑着吃了一块点心,要了他半条命,他的眉毛一挑,“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宋少爷就在我这儿住下吧。”

黄单眼神询问。

刘楚嗤笑,“怎么,宋少爷留洋在外,难道没有听说过,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话?”

“刘捕头养伤期间,确实应该由我负责,不过,我怕刘捕头会不习惯。”

黄单说,“平时是府里的下人打理我的生活起居,我个人在这方面,不太在行。”

刘楚刚要说话,床上就响起一个闷闷的声响。

房里突然安静。

黄单沉默着去打开窗户,让没什么凉意的风吹进来。

刘楚硬邦邦的问,“你开窗户干什么?”

黄单说,“因为你放屁了。”

刘楚面不改色,扯着一边的嘴皮子笑,“宋少爷,你是贼喊捉贼吧。”

又撒谎,黄单二话不说就去掀被子。

刘楚一把抓住他的手。

黄单没稳住身形,被那股力道带的身子前倾,摔趴在男人胸口,脑门刚好撞上他的下巴。

刘楚下巴疼,嘴唇还被磕破了。

黄单直起身子,坐在床头一边揉脑门一边抽气,眼眶也跟着红了。

刘楚看青年眼角有泪,“娇气。”

黄单刷地侧头,“你说什么?”

刘楚笑出声,有鄙夷,也有痞气,“大少爷,你上回说女人是豆腐做的,我看你是嫩豆腐做的,还没碰,只是出口气,就不行了。”

黄单的眉心蹙在一起,“刘楚,你刚才说什么?”

刘楚的视野里,青年红着眼睛,泪水蓄在眼眶里,他的睫毛眨动,一滴泪缓缓滑落,在他的脸庞上画出一道泪痕。

无意识的,刘楚给他擦掉。

黄单愣住了。

刘楚也愣,他突起的喉结滚了滚,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床前的人已经走了。

房里剩下自己,没别人了,刘楚抖抖被子,里头窜出来一股味儿,他捏住鼻子,花生不能多吃啊。

看看床上的盘子,里头还有一点花生,刘楚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吃了,他自言自语,“耳朵真尖,被窝里放个屁都能听见。”

四毛煎完药进来时,没见着青年,“宋少爷怎么走了啊?”

“他腿上有脚,想走就走,谁能管的着。”刘楚嫌弃的说,“你端的什么,味儿那么难闻,快拿走。”

四毛说,“老大,这是宋少爷给你带的药。”

刘楚瞧了瞧,黑乎乎的,一看就不好喝,“这玩意儿是要毒死我吧。”

四毛说他拿着药去找大夫问过了,里面都是上等的补气补血药材,不好弄的,“老大,宋少爷人真的蛮好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看,这是宋少爷怕你苦,给你的蜜饯。”

刘楚闷声端走药一口喝完,抓一个蜜饯含嘴里,甜味慢慢散开,苦味才没那么呛,“四毛,你见过宋少爷笑过吗?”

四毛摇头,“好像没有。”

刘楚让他出去。

第二天,黄单在花园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就被一个捕快带去客栈,说是他们老大的吩咐。

黄单去了那儿,刘楚刚吃过早饭,没在床上躺着,他坐在椅子上擦刀,眉目硬朗,轮廓分明,精气神很好。

“宋少爷,酒楼那案子还没破,所以我的弟兄们没时间照顾我,只能麻烦你了。”

刘楚拿布在刀刃上细细擦过,寒光掠过他的面颊,显得有几分冷峻,“我这伤在腿上,行动不便,别的倒是没什么要紧事。”

黄单问,“我住哪儿?”

刘楚的手臂一顿,又继续擦刀,“客栈有空房。”

黄单说,“你夜里自己行吗?”

刘楚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虽说右腿中了一枪,但他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嘴上却不受控制的蹦出两字,“不行。”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好像也没有急切地要收回来的意思。

黄单说,“那我跟你同住吧,方便些。”

刘楚愣愣,“好啊。”

黄单叫下人去跟老太太打个招呼,说自己晚上留在客栈。

老太太最近念经念的都快着魔了,一天下来,几乎都在禅房里待着,也不知道是在求财,还是求福,求平安。

到了晚上,房间里的地上就多了一床被子。

堂堂宋家大少爷打地铺,传出去能让镇上的人们震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当事人的言行举止都很淡定,铺好被子就脱了外衣躺进去,准备睡觉,一点排斥都没有。

窗户没关严实,溜进来的风把蜡烛吹灭了。

房内陷入黑暗,刘楚的声音响起,“宋少爷?宋望。”

他缓慢地坐起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去踢踢床边地上的青年,“醒醒。”

黄单没睁眼,“干嘛?”

刘楚又踢踢青年的后背,“你去把窗户关上,点上蜡烛。”

黄单转身,“你怎么了?”

刘楚的脸被黑暗笼罩,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呼吸却有细微的变化,“没怎么。”

黄单去关窗户,点蜡烛,他的视线恢复,发现男人的面色很不对劲,像是在紧张,不安,戒备。

走近些,黄单才看见被子上有一只黑色的虫子,背上带硬壳,散发着黝黑的亮光,静静趴在那里,他看向男人,“刘捕头,你怕虫子?”

刘楚吞口水,不屑道,“虫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只手下去,能拍死一窝。”

“这种的很好吃。”

黄单慢悠悠的说,“营养丰富,蛋白质含量高,油炸了吃脆脆的,也香。”

刘楚干呕,“别说了。”

黄单说,“这个季节,虫子孵|化了很多,都在树林里飞动,我让四毛他们去找,给你炸一盘子吃。”

刘楚吼道,“我叫你别说了!”

黄单小声说,“怕的都发抖了,还说不怕。”

本来静趴着的虫子开始动了,往床里面爬,看样子是要跟刘捕头来个同床共枕。

刘楚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他左右看看,刀呢?

黄单见男人一刀挥过去,虫子没被砍成两半,在危险关头逃脱,吓的横冲乱撞,他去开窗,把虫子放了。

刘楚松口气,一放松下来,憋的一泡尿就兜不住了,“我要方便一下。”

黄单说,“尿桶在后面。”

刘楚穿上鞋子,单腿往前蹦。

黄单看男人蹦,觉得挺好笑,他不自觉的弯了一下唇角,转瞬即逝。

刘楚刚撒完尿,盖上桶盖,就突然变了脸色,对黄单低喝一声,“把刀给我!”

黄单连忙照做。

刀被刘楚握住的同时,有一人破窗而入,是土|匪头头,他收到风声,知道刘楚受伤了,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冒险来为弟兄们报仇。

那土|匪进来,见到黄单的时候,脸上的杀意凝固了一下,还有其他人?他的脚尖点地,持刀袭去。

眼看那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黄单杵在原地不动,后心被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身子被抓的偏开,锋利的刀刃擦过他的胳膊。

疼痛神经一抖,黄单当下就哭出了。

刘楚将青年拽到身后,他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快速跑到屏风后面躲着去了,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干蠢事,给他添麻烦。

黄单没看,一边听着金属碰|撞声,一边哭,还不忘靠动静判断谁占上风。

“系统先生,刘楚要是败在土|匪的手上,对方不会放过我吧?”

系统,“是那么回事。”

黄单抹泪,“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系统,“等。”

黄单,“……”

打斗只持续片刻,胜负便已分出。

刘楚原本可以轻松应付,但是土|匪专门攻|击他受伤的那只脚,用心险恶,他虽然胜了,伤口却血流不止,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脚边凝聚了一滩血。

“大少爷,出来吧。”

黄单从屏风后面出来,房里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桌椅板凳散的散,倒的倒,他看到土|匪摔在自己的地铺上面,眼角一抽。

刘楚靠着墙壁喘气,“你去补一刀。”

黄单看男人被鲜血染红的右脚,又去看土|匪,“已经死了。”

刘楚的胸口大幅度起伏,“没死。”

黄单吸吸鼻子,“那你去。”

刘楚扫他一眼,“你去。”

黄单说,“我不去。”

刘楚投过去一个“要你有什么用”的眼神,他的手一挥,刀脱离手掌,|插|||入地上那土||匪的胸口,这下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地铺也没法睡了。

黄单见男人抬头,脸上有道血口子,眼睛里没有情绪,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跟他接触的不一样,他再去看,男人又是平时的模样。

刘楚扶着墙壁去椅子上,没去管自己腿上的伤,“过来给我看看你胳膊上的伤口。”

黄单没动。

刘楚满脸的不耐烦,“大少爷,是要我去拉你吗?”

黄单走到男人面前,出声问道,“你杀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刘楚说,“人处在危险的境地,脑子是空白的,什么也想不了,国外不教这个?”

黄单心说,这人要是哪天不嘲他两句,太阳能打西边出来。

刘楚说,“手给我。”

黄单伸手。

刘楚将青年的袖子撕开,暴露在眼前的是一截白皙的胳膊,和被刀划出的伤口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在那条伤口上面倒一些白色|粉|末。

“忍着点,过会儿就好了。”

黄单的疼痛神经才稍稍安抚,又激烈乱蹦起来,他疼的咬|紧牙关,满嘴都是血腥味。

刘楚捏住青年的脸,不让他咬|到舌头,看他泪流满面,不禁面部抽搐,“少爷,你这才多大点口子啊,就疼成这副德行。”

黄单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疼的弯下腰背,手抓紧裤子两侧,骨节发白。

刘楚见青年摇晃,就挪过去点,给他靠了,嘴上还在嘲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单才松开牙关,一身是汗。

刘楚丢一块帕子给他,“三天不要碰水,这只手臂尽量别提重物,能不用就不用。”

黄单拿帕子擦眼泪和汗,眼眶通红,嗓音嘶哑,“多谢。”

这一刻,刘楚竟然有种想把青年弄哭的冲动,哭的越大声越好,他按太阳穴,低头处理自己的脚伤,“先别急着谢,去叫伙计给我打水。”

黄单看一眼男人的右脚,眼睛一睁,那血已经蔓延到桌子底下去了,对方竟然没有反应。

刘楚猜到他的心思,“看什么,少爷,你以为我像你啊,一点小口子就疼的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黄单,“……”

伙计很快打水过来,黄单被让他进门,自己接手了。

这么晚了,洋大夫也请不来。

刘楚简单给伤口止血,随便拿布条包扎,就把地上的土|匪|尸|体踢开,“上来睡。”

黄单看尸|体,“不弄走吗?”

刘楚打哈欠,困了,“明儿弄。”

黄单说,“跟尸|体睡一屋?”

刘楚笑起来,“你再说一个字,我让你跟他头对头睡。”

黄单不说了。

这房间是客栈的上房,床挺大的,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躺着,不会觉得拥挤。

黄单很快就都睡着了。

那会儿打哈欠的刘楚睁着俩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后背有点痒,就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抓,手拿出来时不小心碰到青年的头发,没拿开。

四毛他们是早上过来时,看到尸|体才知道昨个夜里发生的事,都上了心,商量着派人轮流在老大的房门口值班。

刘楚没同意。

开玩笑,要是门口有人,那少爷就有借口不来这里了。

大家伙见老大执意如此,就没再多提。

刘楚偷听到几个弟兄在走廊说话,没成家的说着镇上的女人,有戴老板,叶家千金,成家的把自己相好的挂在嘴边,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他听到一弟兄说起自己那相好的,什么脸很光滑,模上去像模着绸缎,手白白的,身上香香的,还很怕疼,喜欢哭。

这些信息勾勒出一个人来。

刘楚以前没少被弟兄们拉着去喝花|酒,所有人都能看着女人起反应,他不能。

从未体验过。

有生以来,刘楚第一次有了和弟兄们相同的反应,终于体会到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在前不久,不是女人给的,是和他一样的男人,一个爱哭鬼。

他在那之后的几天,就有意无意的去找外形气质都相似的试验,全都不行。

男人女人都没用,只有哪个爱哭鬼才可以。

这真是个令他烦躁的结果。

黄单不晓得刘楚的纠结和苦闷,挣扎,他照常来照顾,本来是想借机得到案情方面的信息,结果一无所获,每天都被对方气的想吐口血。

爱撒谎就算了,还心口不一,别扭,嘴巴毒,很坏,毛病非常多。

刘楚自相矛盾,一边希望看到青年,一边又不给好脸色,就这么过了十多天,他有要紧事,能走动就要开始忙,可惜不能装上两三个月。

黄单看男人能走了,“那我明天不来了啊。”

刘楚没搭理。

黄单上马车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往后扭脖子,什么也没有。

窗户那里,刘楚抽自己,“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他按着窗沿俯视,目送马车离去。

黄单回去时,听到管家的禀报,知道叶蓝来了,就在他的房里。

他感到诧异,叶家怎么会放叶蓝出来的?难道是她想通了,放弃了?

带着一肚子疑问,黄单去了房里。

约莫有一炷香时间,不止是娟儿,还有其他婢女都见到叶蓝从少爷的房里出来,面|颊|潮||红,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嘴上的口红都没了。

她们都是女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邧氏很快就过来,“阿望,你碰叶家那丫头了?”

黄单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

这话很像是小孩子做错事的心虚,慌乱,怕被责罚,不敢承认。

宋邧氏拍拍孙子的手,“碰就碰了吧,奶奶不怪你,我们宋家缺一个孙媳妇。”

黄单说,“奶奶,我真的没……”

宋邧氏打断他的话,“府里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镇上也传开了,阿望,不管是有,还是没有,对叶家那丫头而言,都只能有,你明白奶奶的意思吗?”

黄单垂眼,“明白的。”

宋邧氏说,“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奶奶来给你张罗。”

叶父为了家族的声誉,女儿的名声,他当天就亲自上门,撇下一张老脸,主动跟宋邧氏商量亲事,聘礼方面都无所谓了,只要求尽快成亲。

况且,女婿是宋家嫡子,这太重要了,倘若换一个,叶父不会这么着急。

外头传的沸沸扬扬。

宋家少爷要娶叶家千金,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可喜可贺。

刘楚来宋府找黄单,他一个人来的,没带哪个弟兄,“宋少爷要成亲了,恭喜啊。”

黄单趴在栏杆上喂鱼,“你来就是要跟我道喜?”

刘楚倚着柱子,“是啊,好歹相识一场。”

他眯着眼睛,勾唇笑道,“人跟人真是不能比,有的人生来就如同尘埃,蚂蚁,淤泥,而你宋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早年留洋在外,回来就娶貌美如花的妻子,拥有庞大的产业,这些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东西。”

黄单看着池子里的鲤鱼,“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刘楚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你是什感受?说来听听。”

黄单没出声。

刘楚戏谑,“怎么不说了?还是要我替你说?”

他笑着说,“马上就当新郎官了,娶的妻子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很开心吧?”

黄单转头,“别笑了,很难看。”

刘楚嘴角强行扯出来的弧度僵硬,他不笑了,心里的情绪全往外涌,“宋望,老夫人给了我一张请帖,你说我要不要来?”

黄单说,“你会来。”当天来的人很多,是一个查线索的机会,男人职责所在,不会放过。

刘楚忽然低头凑近。

黄单纹丝不动,看男人的脸在他的瞳孔里放大。

俩人几乎鼻尖相抵,谁也没动。

刘楚先退开,走了。

捕快们都察觉老大不对劲,很不对劲。

“老大走着走着,又撞到门了。”

“撞到门是小事,我担心老大挥刀的时候砍伤自己。”

“你们说老大是怎么了啊?”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感觉老大那样儿,像是媳妇跟人跑了。”

“胡说八道,老大连媳妇都没有,跑个屁啊。”

刘楚在房里喝闷酒,发呆,练刀,谁来也不开门。

初八那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宋家张灯结彩,镇上有头有脸的都过来了,门口坐着账房先生,在那登记来客的礼钱,不光拿笔写,还报出来。

“戴老板,二百两银票一张,玉如意一对!”

后头的人都面露尴尬之色,戴老板给那么多,这让他们怎么好意思少给?

戴老板今儿穿的跟新娘子似的,那身正红色旗袍称的肤白如瓷,该丰满的地方特别满,该细的地方非常细,该翘的地方很翘,形状像个大桃子,她一出现,就让女人嫉妒,男人上火。

开着镇上最大的酒楼,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跟戴老板寒暄的人有很多。

“奇怪,我前段时间还跟戴老板一起喝过酒,她怎么记不得我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戴老板那|骚||劲,跟她喝酒的多了去了,你还不知道排在哪一号呢,想开点吧。”

“你不知道,戴老板的记性是出名的好,当年我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隔了七|八年,她都能一眼认出我来。”

刘楚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将那些人的谈话听进耳中。

他把目光锁定在戴老板身上,对方在跟一个男的说笑,满面春风,哪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好像酒楼开不开业都没关系,死去的张老板就是一陌生人。

那香水味都飘他这儿来了,刘楚皱眉,忍住去找那位大少爷的心思,往老夫人那儿去了。

宋邧氏在招待客人,仪态大方端庄,没有什么异常。

赵老头过来了,身边带着书生,他对书生说着什么,俩人一块儿去跟宋邧氏道贺。

没过多久,戴老板也来了。

刘楚暗中观察,黄单也乔装打扮了,穿一身下人的衣服,躲在后面偷听。

上午,迎亲的队伍到达叶府。

黄单|骑||在马上,穿的喜服,他看到媒婆和丫鬟扶着叶蓝出来,坐上花轿。

花桥从大门口抬起,在人们的注目之下,沿着东大街吹吹打打,在途经蚯蚓河时,叶蓝说她肚子不舒服,要歇一歇。

队伍停下来没一会儿,媒婆就提着裙摆跌跌撞撞跑到黄单面前,拍着大腿喊,“宋少爷,新娘子跑咯——”

这一消息让镇上的人们有笑话看了。

叶父铁青着脸送走亲朋好友,气的掀了桌子,让府里所有下人都出去找,就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回来。

宋府这边还好,宋邧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可以承受,不至于气昏过去,她跟来客们打过招呼,反过来安慰孙子,说叶蓝跑了就算了,“这败坏门风的事,不是你,是她自己。”

“一个女人,把终生幸福当儿戏,也不在乎家里要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她的心性好不到哪儿去。”

宋邧氏说,“阿望,奶奶以为叶蓝只是性格开放了些,没想到她会在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好没拜堂,亲没结成,不然往后还不得给宋家丢尽颜面。”

她觉得不对头,“叶蓝为什么要跑啊?不是她自己提出要嫁给你的吗?”

黄单说不知道。

宋邧氏说,“你先回房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黄单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这出戏是他陪叶蓝演的,到这里,他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一大部分情节,都由叶蓝和另一个主人公去演绎。

当初叶蓝来找他,在房里向他下跪,求他帮忙。

他答应了。

后面的一切发展,都和叶蓝所说的相差无几,她为了这一天,精心策划了很久,最终如愿以偿。

黄单走到床边,把被子一掀,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后退好几步,“娟儿,你怎么在我床上?”

娟儿瑟瑟发抖,她的眼眸湿润,将下嘴唇咬|出一圈印子。

黄单的呼吸变的急促,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四肢百骸被一股莫名的燥热霸占。

老太太在他的食物里放东西了。

叶蓝逃跑的事,老太太不知道,也就是说,她是要黄单在碰叶蓝之前,先跟娟儿睡,有了经验再去跟叶蓝圆房。

这样可以避免一些意外出现。

因为就有人什么也不懂,在新婚之夜和新娘子不够和谐,让新娘子又哭又闹,俩人离了,搞的人尽皆知。

黄单抹把脸,现在叶蓝跑了,娟儿还在,说明老太太是铁了心要他在今晚体验男女之事。

原主这个年纪,血气方刚,一旦体验,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是老太太打的算盘,你不是不想要吗,奶奶就帮你一把,等你尝到了,就会知道这其中的美妙。

老太太希望孙子早点娶妻生子。

黄单伸手去拽喜服领口,扯开几颗扣子,“娟儿,你快穿上衣服出去。”

娟儿轻轻摇头。

黄单四处看看,没有衣服,她是被|光|着塞被窝里的。

花园里出现一个人影,刘楚避开周围的下人,朝黄单的房间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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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雷劈之后的我崛起了崇祯七年基因武道全球高武我真的长生不老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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