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笔迷楼]
越临近十二点，party上的气氛越热烈，中央舞池里，年轻鲜活的躯体肆意挥洒着汗水和荷尔蒙。
dj换了首谢寒逸的歌，futurebass曲风的电子音乐瞬间将气氛推向了顶点。
就在这一刻，场内很多人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谢寒逸本人居然来了。
dj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不会是来追究版权的吧？这也太迅速了，他才刚开始啊。
谢寒逸倒是一眼也没看他，在他自己音乐的鼓点里迈着两条大长腿穿过人群，目光不断左右扫视着四周男男女女的面庞，似乎在搜寻什么猎物。
被他眼神掠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望着他，毕竟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刻意忽视，头顶冷蓝和暖黄的灯光变幻交织洒在他的脸上，给清冷肃杀的气场蒙上了一层迷醉的雾，更诱人窥探。
“谢寒逸！”
后面有女生大声喊了一句，配上回荡在整个房子里他慵懒的声线，气氛顿时有点像一场个人演唱会。
然而谢寒逸看起来心情很一般，唇角紧抿直接上了二层。
他的目光一下定在了宋钦扬身上，宋钦扬还和叶辞坐在一起相谈甚欢，落在对方脸上带着笑意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刺眼。
“宋总。”
宋钦扬听到熟悉的清冷低沉的声线，震惊地抬头，看见谢寒逸就站在他面前，墨黑色的眼睛中看似风平浪静，但他能看出背后隐藏的怒意。
“你不是……”说到一半，宋钦扬想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平静神色，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你怎么也来了？”
谢寒逸眼神更冷了：“我不能来？现在几点了？”
诡异的气氛让这一桌的人都看着他们，包括宋钦扬边上的叶辞。
叶辞感觉谢寒逸的目光扫过自己，站起来礼貌地笑着打招呼：“谢前辈好。”
这笑在谢寒逸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挑衅，勾了勾嘴角：“你好，你们爱豆可以这么晚泡夜店？”
叶辞怔了一下，明明对方语气很正常，他怎么感觉后背发凉。
他笑了笑：“呃…就喝喝酒聊聊天，都是成年人嘛，不宣扬出去没什么吧。”
谢寒逸在心里冷笑，都宣传到微博首页了。
一圈人也愣了，谢巨星这语气怎么像教导主任来抓人了。
宋钦扬看出来今晚谢寒逸心情很差，解围道：“是不是工作室有事找我？”
毕竟他明面上算是谢寒逸的老板，这样一说，谢寒逸来找他在外人眼里看着也合情合理。
谢寒逸没回答，直接盯着他道：“跟我回去。”
这时候，钟尧喝的半醉半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晃了过来。
“我说怎么开始放我不喜欢的歌，原来是本尊来了，谢大明星过来砸场子么？”
谢寒逸脸色一下阴沉下去：“钟尧，正好我有话跟你说，借一步走。”
他利落的下颌线向旁边一扬，空气里开始隐约弥散出□□味。
“巧了，我还有话给你讲呢，走。”
钟尧说完，跟谢寒逸俩人走到了刚才那个空荡的露台。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谢寒逸先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钟尧痞痞地笑，“看我兄弟一个人迎新年怪可怜的，喊他过来玩啊。”
“你发照片的目的自己清楚，”谢寒逸冷冷地看着他，“钟尧，我和宋钦扬的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合。”
钟尧像听到了个笑话：“我外人？当年宋钦扬追你的时候，你把人晾在你家门口等了一整夜，是我给他买的感冒药。你一言不发出国了，宋钦扬追去机场跑到胃出血，是我陪他去的医院。你搞清楚，宋钦扬就跟我亲弟弟一样，你不心疼我心疼。”
谢寒逸听见这话，眉头拧了起来，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别装得像多后悔一样。”钟尧嘲讽道，“也是，你不喜欢他，没有义务关心，这都是他自找的。但你要能一开始坚决让他滚远点，我也敬你是个男人，你偏偏跟他纠纠缠缠八／九年，被宋钦扬这么好的人全心全意地喜欢，很爽吧？”
谢寒逸死死地盯着他，克制着怒火道：“我一直因为你是他朋友忍着你，你看到的只是从你的角度，少站在道德高点指责我，以后我和他的事你别管。”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好不容易从一个私生子到现在，舍得一辈子不结婚生子，放弃家产么？”钟尧讽刺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也就宋钦扬那个傻子以为你清清白白，和宿家一点联系也没有。”
谢寒逸脚步细微地停顿了一秒，推开门的时候听到他在背后继续放狠话。
“你最好祈祷他会一直喜欢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也会累。他哪天要把你甩了，我会把我认识最优秀的男人一一介绍给他。”
随着玻璃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宋钦扬站了起来，他知道谢寒逸和钟尧的“谈话”估计不怎么愉快，从高中起这两人就水火不容。
但看到谢寒逸眼底压抑不住的火光，他估计钟尧是说了比平时更难听的话。
宋钦扬对周围人道：“我先走了，公司有事。”
谁知旁边有人喝高了，拦住他扯着嗓子喊：“哎，酒没喝完呢不许走！”
叶辞连忙对那人使眼色。
谢寒逸直接走过来，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然后拿起宋钦扬面前的酒杯，把他喝剩下的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一圈人都愣了，他的神色完全不像是替老板挡酒，倒像是宣示主权。
然后宋钦扬的手腕被隔着衬衫袖口抓住，被谢寒逸牵着走了。
谢寒逸抓得并没有很紧，可宋钦扬一路上接受着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感觉被捏着的手腕有些发烫，晃了晃，低声道：“先放开。”
谢寒逸反而把他拽得更紧了，知道把他塞进了车后座才松手。
宋钦扬也熟悉对方的的司机，直接道：“开回家。”
然后他端详着谢寒逸的侧脸，对方的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眸色深沉，抿起的薄唇和紧绷的下颌线都昭示着他压抑的怒火，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
钟尧究竟说了什么啊，宋钦扬一边想，望着他喊了一声：“谢沉。”
这么久了，他还是习惯叫对方的原名。
谢寒逸转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深不可测。
“沉沉，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宋钦扬放软了语气哄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今天哪惹对方生气了，但谢寒逸一来酒吧那态度，显然是气得不行。
按他平时的经验，这会儿追问原因，还不如直接道歉哄哄他解决问题得快。
谢寒逸一言不发。
宋钦扬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喊了一句：“谢沉？”
对方毫无反应。
宋钦扬这下确定，谢寒逸喝醉了。谢寒逸一直注意保护嗓子，几乎从不喝酒，酒量差的惊人，基本两罐啤酒可以撂倒，他回想了下刚才还剩大半杯的洋酒，不醉才怪。
他忍不住无奈地笑：“你刚才没必要喝的，跟他置气干嘛？钟尧这人就是……”
还没说完，谢寒逸静静盯着他的眸光一动，忽然伸手搂过他的腰，两只手臂把他紧紧地锁在了怀里，低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不许提他。”
忽然被捞过去紧抱住，带着醉意的低沉声线在他耳边响起，宋钦扬耳根痒痒的，后背忍不住绷紧了，后面的话没再说出来。
谢寒逸的鼻尖蹭过他的颈侧，宋钦扬感觉到对方温润柔软的唇也轻轻地擦过了他的皮肤，让他被触碰的地方开始发热。
他轻轻推了一下谢寒逸，声音里却带着温柔的笑意：“行了，回去再抱。”
谢寒逸反而把他搂更紧了，晕乎乎地喊：“扬扬。”
一下喊得宋钦扬耳根都软了，伸手环上他的背，应道：“嗯，怎么了？”
谢寒逸像没听见一样，又叫了他一声：“小羊。”
说话时气息轻轻地扫在他的颈侧，宋钦扬脖子更烫了，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剧地加速。
“我在。”他耐心地回应。
谢寒逸身上的温度从他的胸膛和臂弯间传来，宋钦扬被对方的气息混着清淡的男士香水味包裹，止不住翘起唇角。
其实谢寒逸平时正常的时候远没有这么黏糊，只有偶尔醉了，才会缠着他非得叫他的名字。
可他忍不住偷偷沉醉在这一刻的缱绻气氛里。
“扬扬。”谢寒逸又喊。
“在呢。”
谢寒逸醉意迷蒙地靠在他耳边接着说：“我觉得你没有以前喜欢我了。”
忽然收到这样带着点委屈的控诉，宋钦扬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啊，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谢寒逸从他的肩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蒙着层醉酒的水雾，没了平时的泠冽，反倒带着点单纯的期许。
“那你说你爱我。”
宋钦扬心头一跳，瞥了一眼前面充耳不闻，认真开车的司机，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脸皮。
“等会儿再说。”
谢寒逸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等着，偶尔眨一下眼，宋钦扬觉得自己要溺亡在这片墨黑色的湖泊，一如十六岁那年开始动心时，无法控制地想为对方做所有他能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我爱你。”
宋钦扬印象里，谢寒逸其实不爱听这种话，他们刚在一起时他说过，对方的表情很不自在，后来他也不说了。
今天可能真是喝多了。
谢寒逸眸光忽然变得更浓重，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从他的发间穿过，将他的唇瓣压向自己。
宋钦扬猝不及防被他吻住，一下整个人都愣了，任由他肆意侵袭掠夺，谢寒逸因为醉酒唇瓣的温度比他高一点，湿润柔软，霎那间他鼻息唇齿间只剩下对方的味道，混着淡淡的酒味，眼前也只有对方低垂的睫毛。他闭上眼睛回应着这个吻，只觉得自己也快要醉了，心尖都在颤抖。
车窗外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紧闭的眼皮上，忽然间传来了零点的钟声，慢慢靠近又渐行渐远，人们在路旁尖叫欢呼，他们在车厢后排忘情地接吻。
新年到了，宋钦扬迷蒙地想，鼻子莫名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