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坏时机
于是他们只能两个人出发,山脚下已经零零散散有了一些游客,他们踏上了石阶开始向上走去。
下山时,山上居然下起了太阳雨,大家纷纷拿起外套撑在头顶挡雨,从树下欢声笑语地跑过。
山不算高,他们说着话,感觉没过多久就上到了山顶。
这样的话,霍忱的一些行为,逻辑也就清晰起来。
周雷说你很讨厌他叔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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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见了赵氏集团的标志后,他就在想,霍忱的表现似乎是和赵家有恩怨,而周秘书也曾说过他想要报仇。
看来没有。
霍野直摇头:我就知道。
奚迟似乎觉得有点痒,缩了一下。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开始想证明我是真实的,想找到联系这个世界的纽带。
霍野盯着那张和自己可以说一模一样的脸,眼神震动。
他喜欢的人就躺在不远处的床上,沐浴露的味道不停往他鼻子里飘,他能睡着就不正常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爬山。霍野说着,伸手把大灯关了,只留下他那侧的一盏小夜灯。
稍得到了一点满足似的,他把奚迟的被子往上掖了掖,然后转身换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当年霍闻泽和霍以辞遭遇的绑架案,会不会就和这个废弃工厂有关。
扣上最上面一颗扣子,他看向镜子,看见里面自己的脸格外红,不知道是蒸汽熏的,还是因为他的心情。
你睡着了么?他放轻了声音问道。
这种人确实恶心,奚迟想,周雷叔叔的老板,显然就是赵鹏升。
他能看出霍野很重视这几个朋友,但现今他们签了公司,未来也许避免不了渐行渐远。
霍野坐在床边,低着头视线定在手机上,屏幕上是一个编曲的,他打算把新歌再修整一下。
霍忱的目光放肆地黏在他身上,缓缓地扫过,欣赏着这幅景象,然后俯身靠近。
说话间,朝阳从远方的山脉中升了起来,穿破云层,绽放出夺目的光,将他们眼中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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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他们又一起往对方那边看了一眼,霍野呼吸明显一滞。
奚迟一怔:你怎么知道?
奚迟握着这件无辜的睡衣,指尖陷进柔软的布料里,侧脸隐约发烫。
然而,没有一个人成功被叫起来的。
好在奚迟还保留着带钱包的好习惯,买了两件雨衣,穿上后因为行动有点不方便,他放回钱包时脱手掉在了地上。
听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霍野靠在床头轻笑道:奚大夫说的对,而且你前男友不抽烟,我要比他做的更好。
进了房间关上门后,霍野也觉得四周的空气逐渐升温,心中暗骂周雷瞎掺和。
霍野声音里掺了一丝喑哑:我去洗澡。
霍野的声音含着笑意,因为躺着的缘故格外慵懒低沉:周雷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俩现在在聊这个。
奚迟咬着牙吹完头发,推开浴室门走出来。
他听见霍野翻身的声音。
<isrc=""alt="图片">魔蝎
他想,霍野留一盏灯的习惯,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总是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一睁眼就是黑暗。
霍野率先蹲下替他捡了起来,然后又拿纸巾去帮他擦上面的雨水,纸巾沾去内层的水渍,霍野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属于赵家的度假山庄、霍野不适的感觉,这个地方肯定很关键。
没什么。奚迟动作有些僵硬,我去洗个澡。
到了半山腰,才终于遇到摊贩在买雨衣,是个老奶奶,只收现金,好多人只能悻悻离开。
奚迟一向整齐的发丝在枕头上蹭乱了,有一小簇发梢翘了起来,眼神迷蒙地看着他,表情又特别认真。
酒店的浴室是磨砂玻璃墙,虽然透不出什么来,但在暖色的灯光下,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奚迟的声音传过来:你这次来,感觉到难受了吗?
跟我倒没什么。霍野停顿了一下,是我听周雷说,他叔叔年轻时跟着老板起家,那个年代风气还不像现在这么清朗,他们就钻灰色地带捞钱,这地方当年是个衰败的工厂,但他叔叔只是表面管控着工厂,私下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甚至他老板手下的人犯了错,被带过来以‘工伤’的名义弄残疾了……
奚迟准备开口又抿起了唇,他不确定现在的时机是好是坏。
这个位置确实视线绝佳,四周的山脉一览无余,奚迟甚至能看自己家乡方向那座山。
等待中,他忍不住问了在老刘那就在想的问题。
看见奚迟一直站在行李箱旁不动,他清了下嗓子问道:怎么了?
奚迟也意识到了问题,心里猛地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自己的钱包里层夹了张照片,是上次在水族馆放进去的拍立得。
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睡衣,除了比他自己的睡衣贴身一点,领子宽松一点,大小也刚刚合适。
奚迟忽然有种冲动,想告诉霍野他确实是存在的,他有身份,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根源。
他们洗漱后,去另外三个人的房间敲门,大家约好了早上一起去山上看日出。
他的鼻尖离奚迟的皮肤只剩一寸,仿佛野兽在找寻下口的位置,慢慢移动着嗅闻猎物的气味,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霍野走到他旁边的那张床坐下,盯着他道:你肯定很讨厌烟味。
是过于考验他的定力。
不该在睡前跟你说这些的。霍野道。
霍野喉结滑动了一下:没睡。
相片里,霍言清和他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两个人都眼中带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静夜中传进霍野耳朵里。
他明明提前收拾好了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他总有种对方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的感觉。
奚迟睫毛轻轻颤了两下,仿佛已经这么做了很多次,知道他快要醒了,霍忱的手撤了回去。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低声嘟囔了一声靠,向旁边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准备往外走。
奚迟抬眼对上他眸子里的胜负欲,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远处的水流声绵密,湿漉漉地钻进他的耳朵里,把他脑海中的音符曲调全都冲走。
没办法,我找不到证据。霍野嘴角弯起来,笑容里稍有一丝落寞,但我能写歌,创作出的音乐被很多人喜欢,也能喜欢一个人,难道不算是确切的证据么?
霍忱恋恋不舍地撤回去一些,眼神又定在他的唇瓣上,伸出手,拇指指腹在他紧闭的唇上轻轻磨蹭过。
戒烟啊。霍野潇洒地说。
奚迟看出他们三个撮合的意图,此时也觉得有一丝好笑。
奚迟看清霍野的一刻松了口气,他其实担心到了这个地方,霍忱会不会突然出来,搞出什么新的突发事件。
奚迟心想,刚才不知道,但现在的时机,肯定是坏了。
关键他叔叔跟我们讲起这些事,那种得意的姿态,就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一样。霍野语气里止不住的厌恶,跟他一张桌子吃饭都让人想吐。
奚迟小时候在老家时,也时常在清晨上山,跟在背着篓子的爷爷身后,偶尔捡到松果、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蘑菇。
晚安,奚医生。
怎么说呢,他设想中奚医生的睡衣,应该也是那种有些古板的深色棉质那种。
等他出来的时候,奚迟已经缩进了被子里,但灯还是通明的。
眼前人的呼吸又绵长起来,他才再次靠近,低下头在奚迟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想起了很多珍贵的回忆,他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霍野一路跟他聊着天,说上次爬这座山,孟一文眼神不好,把树枝当成蛇,差点从半山腰掉下去的事。
周围的人群都在欢呼,阳光映在霍野眼里,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张扬肆意的模样。
奚迟心里像被轻戳了一下,垂下眼帘:你不用这样改变自己的习惯。
有点可爱到过火了。
他转过脸看向奚迟: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秘密,现在告诉你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出来的,我有记忆起,就是被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和外面的世界有什么联系。
霍野眼里勾起狡黠:那天我刚抽完烟,你在车上睡觉,我给你盖衣服,手靠近的时候你皱眉了。
奚迟洗完澡,退无可退,不得已换上了那套睡衣,丝滑的布料滑过每一寸皮肤,都让他有一种羞耻感。
也好,霍野想,起码他现在冷静多了。
奚迟觉得自己能想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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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从那里逃出去,成功之后,我觉得从此什么东西都束缚不了我,我可以随意去做想做的任何事,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根源,也不用在乎很多旁人要在乎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
光线很弱,奚迟答道:不会。
霍野应声抬起头,眸光一顿。
现在所见,并不是不和谐,柔滑的丝质布料和一排直扣的衬衣样式,就如同清冷禁欲的人此时面颊到锁骨浮现的一层淡粉。
一片寂静中,他一时不能入睡。
山间的空气清新,带着树木和泥土的气息,头顶上偶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可就是完全合适,才让人莫名更加羞耻。
奚迟也想起了他爷爷曾经把真的蛇看成藤条,讲出来把霍野听得心惊胆战。
奚迟有些怔然地听着,虽然这些他都知道,但仍然会觉得心酸。
现在还没有。霍野答道。
过了一秒,他又补充道:但从医学的角度,吸烟会使肺癌的风险增加三到十倍。
奚迟刚才瞥见垃圾桶里的一整包烟,看他走出来,撑起身问:你怎么把烟扔了?
这个灯会影响你睡眠么?他问奚迟。
有一次摸了蘑菇后过敏晕倒,他还被紧急送到了诊所。
第二天清晨,奚迟和霍野同时被闹钟吵醒。
房间里重归安静后,奚迟没多久就睡着了。
奚迟侧身躺着,呼吸均匀而平稳,唇角松懈下来,睡衣领口坠向一侧,露出了锁骨的线条,看起来毫无防备。
他们三个去签约,你会感觉遗憾么?
过了一会儿,另一张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翻身下床,在奚迟床边站定,借着夜灯的光静静凝视着他。
霍野薄唇抿了起来,过了片刻道:其实那天我也想过一起签约,但是我不能。
走了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折回去把那支烟连着剩下的一整包都丢进了垃圾桶。
没事。奚迟声音平静道,我只是想到了新闻里别的案件。
奚迟听得心惊,表面上山清水秀的地方竟藏着如此多龃龉。
温软的触感,让人的神经拼命放着电流,他眼神暗了暗,加重了一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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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显狼狈地从床的另一半翻身下去,走进洗手间,又洗了个早晨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