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叫人此生难忘。
路上她就琢磨回来该怎么说,东拼西凑的想了一些趣事,回来便一一说给沈邻溪听。
造型招摇,但她差点认错,因为不远处也有辆跟它很像的车。
什么都会跟她汇报,特别是有关他的。
曾忆昔懒得搭理,手臂撤回,将车窗摇起来,车门也上了锁。
回到家。
傅言真没理会,神情淡漠。
“前面,路边停一下。”傅言真放下手机,吩咐了句。
“我昨天生日,你不来就算了,都没有礼物吗?”左昕晗忍不住,到底是道出心里的憋屈。
可这么浅浅淡淡的,却比任何声嘶力竭都让人心冷。
车上的气味有些繁复。
歌单里都是英语美文。
“……”
洗漱完,她准时下楼。
车上的人手肘支在窗沿上,修长五指虚握成拳,半撑在额角处。
曾忆昔的车停靠在校门口外两百米的地方。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苦药味。
本来回家还想告曾忆昔黑状的,但这回也不想去惹沈邻溪不开心。
曾如初绷着脸,把他当作一只念经的王八。
曾如初一眼扫过,觉得有点熟悉。
“你手机不是被老师没收了么。”曾忆昔瞥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奇怪。
刚准备将手机放回去,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车窗摇下。
咖啡香气浓郁,黑色液体上铺着一层细密奶泡。
不帅。
曾忆昔一条手臂伸出窗外,闲闲挂着。
没开灯,赤脚走到窗边。
“有尾气。”曾如初哼了声。
傅言真嗤了声,眸光倾向她身边的男人。
有个胆大的女生过来问他要联系方式,女生身上还穿着他们雅集的校服。
早餐吃完后,沈邻溪送她到门口。
在裤兜里揣放久了,所以沾着点体温。
一张比较年轻的脸。
怎么能睡的着。
另一车道。
“可、可这里不能下车……”司机着实无奈。
尽管今天是这么悲催和倒霉,在面对沈邻溪时,曾如初却没说一句不好的话。
鼻子是鼻子,眼也是眼的。
还是早上的那辆黑色路虎。
烟草和艾草交织。
沈逾稍稍一琢磨,“曾如初,小蘑菇,这还挺押韵啊。”
曾如初点头说“好”。
“小蘑菇?”沈逾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是小蘑菇?”
“好漂亮啊。”欣喜来的过于突然。
左昕晗怔怔地,心又沉了下来。
一天下来,曾如初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雅集的作业并不多,她在晚自习的时候就写完了。
曾如初不说话了。
曾如初现在很困。
不情不愿地摘下烟,烟圈朝窗外吐。
有没素质的在按喇叭。
“不是你们男生喜欢没事找事吗?”曾如初语气挺冲。
但傅言真不凑巧地很,却听到了。
就不帅。
十字路口,红灯加堵车。
自然风里有树木的清新。
能不能让她安静点。
不像曾忆昔,吃饭时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摸手机的路上,成天心不在焉地,给他吃猪糠怕也就是那么回事。
曾如初每一口都咀嚼的很仔细,对食物有种虔诚感。
声音很小,是说给自己听的。
全家就她喝咖啡要加奶。
沈逾难得看到有女孩子对傅言真这般态度,觉得新奇,回头又拿傅言真打趣。
女生聊明星电视剧,男生聊游戏球赛,吵的她耳膜都疼。
她掀开了眼皮,揉了揉发麻的耳朵。
她看他们的眼神充满期待,明显是想听听曾如初在新学校的生活。
司机也快哭了。
雅集的学生很活泼,上课说小话的人不少,老师们也管不太住,下课一个个就像那入海的蛟龙。她中午一般都会趴桌上睡一会儿的,但在这里根本睡不着,四周都是聊天的。
“你就像个野人。”沈邻溪看他这鸡窝头,催促他赶紧去洗漱。
睡觉之前,习惯性地打开书桌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摸出那只旧手机。
两人开始掐架。
“没什么。”傅言真回了声,收回视线看手机,就是不看她。
在校门口,她那时就是差点将这辆车认错。
曾忆昔嘶了声,“你这叛逆期到了是吧?”
曾忆昔打了个哈欠,拖着绵软无力的步子回了楼上。
“你这不喊回去啊?要是我,我就把这数学书拍他脸上去。”沈逾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还扯了扯曾如初正在看的数学书。
人被他看了一秒,就别过脸不让他瞧。
前面的赵允恬扭过身,一本书砸沈逾桌上,“狗东西你要再惹小蘑菇,不是,再惹曾如初同学,我一巴掌把你拍黑板上当标本信不信?”
他们直行,并不是同一方向。
觉得好笑,他也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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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向前行驶,晚风从大开的车窗里涌进。
那人似乎也只是要确认她是不是还在用。
“他喊你小蘑菇,”沈逾假好心地替她出主意,“那你喊他金针菇呗。”
曾如初想起来沈邻溪今天要去医院做理疗,她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你这,”傅言真懒散地拖着嗓,“新同桌啊。”
看着前面的人脸红的像猴屁股,突然想到她之前喊他“老师”,不做人的笑了出来。
这让做食物的人很满足。
曾忆昔嗤了声,嘲笑她事多。
曾如初也算是逃过一劫。
“这小蘑菇脾气还挺大。”他又闷笑了几声。
一辆库里南与他们并驾齐驱。
前面的司机听着有些不对劲。
他也是个皮相出众的,半露在外的英俊侧脸引起不少人偷看。
“不信不信。”沈逾贱兮兮地跟她皮,还做了个鬼脸。
车没一会儿就停了。
曾如初走过来,抬手扣了口车窗。
曾如初真的想跟他吵一架,憋了一天了,一肚子火呢。
“今天老师没拖堂么?”曾忆昔找她说话。
赵允恬真就拿着书上来了。
清凉晨风路过,送来乳酪的甜香。
傅言真淡淡一笑,“你不是和我妈谈恋爱么。”
曾忆昔被喊起来送她去学校,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困倦的发着呆,怀里还揽着个抱枕,没个魂似的。把她送到学校后,他回来必然是要补个回笼觉。
“不喜欢啊?”傅言真边玩游戏边说话,“不喜欢就扔了。”
他对学下才没半点兴趣,闲得无聊只想拱火,又凑到曾如初这边挑拨:“欸,傅言真喊你小蘑菇。”
因为是红灯,库里南也稳稳停着,后车窗完全摇落。
那人移开手,眼皮不急不慢地抬起,眸光精准接上曾如初的视线。
很想眯一会儿。
知道他还在看,曾如初将车窗摇上。
夫人早上让他去送东西时,可是嘱咐了好几遍,要傅言真不要说是她买的。
“你为什么不准备?”左昕晗问。
还笑出了声,不算放肆,但人家明显能听见。
终于熬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结束,悲催的一天快要画上句点。
曾如初实在烦的受不了,书一推,瞪了眼沈逾,嗓门提高了些,“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用餐时,沈邻溪就坐在对面的椅上看她吃,眼里含着笑。
但那车的车牌是一串连号,比曾忆昔的嚣张。
绿灯终于亮起。
“我说我要下去!”左昕晗吼了句,眼泪在眶里直打转,“你耳朵聋了吗?”
她低眸,发现是一条项链。
他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点了两下。
傅言真撩了下眼皮,瞥见她这像充了氮气的腮帮子,觉得好笑。
在拦截框里看到熟悉的号码,并且也多了条信息。
曾如初闷闷地说了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傅言真撑着额角看了半天的戏,倒是意犹未尽。
那人又发短信来骂她。
傅言真将手机揣回兜里,一条长臂抻直,瘦削修长的五指碰向车门。
“你在看什么啊?”左昕晗见他视线一直在外,凑过脸问。
再问一万遍都是这个答案。
曾忆昔升起了他那边的车窗,问她要不要关窗时,却看到她那边车窗的风景。
一份岩烧乳酪,一份蔬菜水果沙拉,沈邻溪有点强迫症,紫甘蓝切的长短粗细都均匀一致。
一觉醒来,时间尚早。
人就这样被他扔下。
餐桌上放着一只宽口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无尽夏,一大簇一大簇的开着。
将窗帘向两边拉开,飘窗朝外推,天是黯淡深沉的蓝灰色。
左昕晗攥着衣摆,心渐渐冷了下来,却又不想这么跟他僵着,刚想说点什么,手心突然一暖。
曾忆昔看了她一眼,嗤了声,让她快点回家写作业。
女生说“没什么作业”,还想再跟他扯扯淡。
风从门隙里钻进,带着夜晚清凉的温度。
曾如初早就听到了,她不想说话,不想理会。
曾如初没有赖床的习惯,眼睛睁开没几秒,她就下了床。
东西给他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子,装在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盒里。
她声音大了些,很多同学都看向这里。
时间略微漫长。
后面的车里。
在曾忆昔的车上,她从书包侧袋拿出耳机盒,边戴耳机,边在手机里调出一个歌单。
挡起半张脸。
人家好歹来接她。
司机只好照做。
车继续向前,不久就湮没于喧嚣夜色里。
……
“我要下车。”左昕晗气红了眼。
他嫌麻烦,所以将盒子给扔了,现在就一条光秃秃的项链。
女生朝他做了个鬼脸。
出门前,又摸了摸她的头,温言嘱咐了句,“在学校多和同学们说说话,多认识几个新朋友。”
但又压下来了。
他妈妈的宝贝干女儿。
曾如初懒的搭理。
餐厅里,早餐已经摆好,就她一个人的分量。
通了之后,他阴恻恻笑了几声,又给挂了。
她昨晚没睡好,中午教室也很吵。
左昕晗:“……”
沈邻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披着件坎肩,面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第一首是叶芝的《whenyouareold》。
车上还有个女生。
曾忆昔淡嘲一笑:“你们女的事可真多。”
她接了接听,证明自己还在用这个号码,因为不想让自己新的联系方式被找到。
月光透入,覆着于他脸上,将清绝寡冷的眼眸映的分外深刻。
“怎么了?”曾忆昔挑了下眉。
曾忆昔看了她一眼,发现这脸跟铁板烧似的,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她细看了两眼,认出这是左昕晗。
后视镜里,库里南的前灯打着右转信号。
他啧了声,嗓间溢出一声淡嘲。
“我妈买的。”傅言真说。
傅言真从不大声说话,语调也没什么抑扬顿挫。
曾忆昔解了车门的锁,让她进来。
合眼不久,曾忆昔却放起了很有激情摇滚乐。
沈邻溪被哄得很开心,以为她真在雅集过上了什么好日子。
她皱了下鼻,重新打开车窗。
曾如初也偏过头看了眼。
曾如初看他嘴里叼着的半截香烟蹙了下眉,“怎么又抽上了?”
江城的植被覆盖率还算不错。
明显是有所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