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一心人
笔迷楼]
宋希月实在没有忍住这股恶心,当即便吐了出来，霍斐渊脸色一沉，正准备宣太医的时候被宋希月阻拦了。
“夫君，我没事……可能,可能是你身上的味儿不太好闻……”
霍斐渊身上的确有股淡淡的腥味儿,这都是最近这段儿时间,宋希月安排的补膳。
“我去沐浴。”
霍斐渊亲自喂着宋希月喝了些开胃的乌梅汤,一开始倒还缓解了些，只不过到了后半夜,宋希月忽然又感觉到了反胃。霍斐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连夜召唤柳一鸣进了宫。
在柳一鸣进宫之前,宋希月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小小的猜测,只不过这未免也太快，她有些不敢相信。
但柳一鸣把脉不过片刻，便笑道：“恭喜娘娘,如愿以偿，是喜脉。”
霍斐渊怔愣,柳一鸣似笑非笑，宋希月则被巨大的喜悦笼罩：“真的？！”
“千真万确,应该已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那不就是在帝京竹楼里那会儿……
宋希月有些羞涩的看了眼霍斐渊,对方显然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柳一鸣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屋里的其他人此刻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立刻下跪道喜：“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霍斐渊依旧有些怔愣，宋希月朝他眨眨眼：“夫君？？？”
霍斐渊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儿，立刻走到宋希月身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希月摇头：“就是有点儿恶心。”
柳一鸣道：“恶心是正常的,妇人生产皆有反应，臣给娘娘开几幅安胎药和缓解孕吐的药，每日煎着，按时喝。”
“辛苦柳大人了。”宋希月微笑。
柳一鸣走后，宋希月立刻拉过霍斐渊的手，“夫君，你真厉害！”
原本以为，怀上孩子这事儿自然没有这么快，却没想到，不出半月，就传来了好消息。
宋希月觉着，当初“天道酬勤”这个道理果然说的没错。
霍斐渊摸了摸她的脸颊，“若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嗯嗯。”
宋希月开心的眼眸里都是亮晶晶的，霍斐渊安抚了她一会儿，哄着人睡了才从屋里走出去，预备找柳一鸣来问过究竟。
柳一鸣似乎早有预感，在外等了一会儿，看见霍斐渊的眼神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行了，那也是你的孩子。”
霍斐渊冷冷看了他一眼，只问：“她的身体当真无碍？”
妇人生产，本就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一通，霍斐渊一想到此事，向来不变于色的他也会害怕。
柳一鸣严肃起来：“凡事无绝对，即便是华佗怕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霍斐渊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柳一鸣立刻道：“但如今，已经如此，而且，还是你造成的，你能如何？娘娘如此开心，陛下就忍心让娘娘失望？接骨尚且有危险，何况生产？但臣有句话在前，产妇的心情对胎儿和生产过程都是极为重要的。陛下应该明白。”
霍斐渊沉默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宋希月再过两年，再大一点儿的时候再给她，于是他特意问了女子容易受孕的时日，预备刻意避开。
没想到，老天爷却总是会给他一些意外之喜。
“上回，朕记得问过你容易受孕的日子。”
柳一鸣连忙道：“臣绝没有说错，陛下可招呼其余的太医来问，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凡事无绝对，若是天道酬勤，平日里也是可以的。”
霍斐渊听完，已经是一头的黑线了。
“下去，朕将皇后和皇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柳一鸣点点头：“我这就去配药。”
柳一鸣走后，福顺笑着给霍斐渊端了杯茶：“陛下，娘娘今日心情可好了，奴才走好远，都能听到皓月宫的笑声呢，相信，以柳大人的医术，娘娘一定可以平安无虞，毕竟，这可是您和娘娘两人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霍斐渊的眼眸微动，走算露出了一丝喜悦，也是，这是他们的孩子，是这个事儿独一无二的存在。
想到这儿，霍斐渊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去皓月宫。”霍斐渊起身，如今她有了身孕，他自然要更多陪伴。
皇后有孕，此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邢北上下喜气洋洋，那些大臣们也总算是闭了嘴，不再嚷嚷着让霍斐渊继续广纳后宫之事，只不过，陛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皓月宫，这处理起来政事，似乎还更难了。
五个月后，一桩大事，更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宋希月被柳一鸣诊出怀有双胎，此消息一出，万民同庆。
唯有孩子的老父亲，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除了肚子大，宋希月的感觉倒还好，她已经度过了头三个月最艰难的时候，如今吃饭和安眠状态都尚可，却没想到霍斐渊，确成了憔悴的那个。
“明日……让柳大夫替你瞧瞧吧。”
宋希月坐在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霍斐渊走过来，熟练的将她的脚放入温水之中，自从宋希月怀孕以来，这些小事儿上，都是霍斐渊亲力亲为。
“无碍。”他是个男人，本就要照顾她们，只要宋希月平安。
宋希月却是操心他的很，两人晚上躺在床上时，宋希月便习惯的凑到他怀里：“你不听话……”
霍斐渊搂着她亲亲，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儿的委屈：“好，明日，我让柳一鸣诊脉，嗯？”
宋希月这才点点头，又往他怀里凑了凑。
霍斐渊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霍斐渊如今睡的比往常还要浅眠，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宋希月的反应，但凡她有些不舒服或是难受，他几乎立刻就能醒来。
到了后半夜，宋希月果然开始哼唧了。
她如今怀胎第五月，已经开始有浮肿和抽筋，今晚便再次抽筋，她疼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月儿。”
霍斐渊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小腿……疼……”宋希月在他怀里哼唧，霍斐渊立刻起身，将她说疼的那条腿仔仔细细的温柔的按摩了起来。
“这里？”
“嗯……轻点儿……”
霍斐渊按摩的技法已经算是十分的熟练，他掌心温暖，抽搐的小腿很快就没那么难受，宋希月揉了揉眼睛，“好一点儿了……”
霍斐渊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五个月……还不知道他的小姑娘还要受多少罪，说实话，他已经有点儿后悔了。
“不疼啦。”
宋希月软软的跟他撒娇，她能感觉到霍斐渊的担心和忧虑，所以心思敏感的小姑娘也会安慰安慰他。
亲亲霍斐渊的下巴：“我们的宝宝，一定十分喜爱他的父皇。”
“为什么？”
“因为父皇把他照顾的很好……还有他的母后……”
霍斐渊不得不承认，他的小姑娘总会很会哄他，他看向宋希月的肚子，温柔的抚了抚：“睡吧。”
宋希月凑到他的怀里，很快进入了梦乡……
霍斐渊却再没睡着，他长久的凝视宋希月的睡颜，又再次摸了摸她的肚子。
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若是女儿，他一定会疼她到骨子里，可若是男孩儿，一想到宋希月怀他怀的这么辛苦，霍斐渊眯了眯眼……
老父亲的猜测很快便得到的印证，宋希月九个月的时候便破了羊水，而姜皇后，也从晋南赶了过来。
当晚，灯火通明，皇宫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皇后生产，绝不是一件小事。
霍斐渊一开始还能在殿外等候，可随着宋希月的一声儿惨叫，他额头青筋立现，不由分说的抬腿就走了进去。
“陛下，万万不可！”
有产婆阻拦，这女子生产本就如此，且产房晦气，冲撞了龙体可是大事。
霍斐渊哪里听的进去这些话，朝人吼了句滚，大步就走了进去。
“夫君……？”
宋希月身边有姜皇后陪着，倒觉得还好，没想到霍斐渊竟直接冲了进来。
“月儿。”霍斐渊额间冒汗，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紧张的时刻，握着宋希月的手，一片濡湿，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一个。
宋希月此刻的阵痛不是很明显，勉强朝他笑笑：“没事儿的夫君，你还是出去吧……月儿现在好丑……啊”
宋希月还没说完话，新一轮儿的阵痛便袭来。
霍斐渊不顾其余人的阻止，不可离开此处。
有姜皇后好霍斐渊的陪伴，第一个孩童很快便出生了。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个小公主！”
姜皇后眉梢露出喜色：“月儿！听见了吗？”她喜不自禁，甚至流出了眼泪，但霍斐渊的眼睛眨都没眨，依然只看着宋希月，仿佛没听见产婆说的话。
“娘娘加油呀，还有一个呢！”宋希月此刻也顾不上其余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的感受不好受，她只能卯足了劲儿，继续生产。
霍斐渊的神情依然很紧张，那产婆本想把孩子抱到他跟前看一眼，但见陛下一心只在皇后娘娘身上，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将小公主给抱出去了。
“月儿……”
第二个孩子出生的似乎没这么顺利了，也不知是故意和宋希月和霍斐渊作对，这第二个孩子宋希月几乎到最后脱了力，也没有生下来。
霍斐渊脸色越来越难看，产婆也有些急了。
“柳一鸣！”霍斐渊朝外面吼了一句。
一直在待命的柳一鸣几乎是立刻就进来。
他取出参片，对那产婆道：“立刻置于在娘娘的舌头下。”
那产婆立刻便去。
柳一鸣正色：“可能需要借助一点外力。”
霍斐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什么意思，说清楚。”
“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若再不取出来，便有性命之忧，皇上，您得做决断，现在需要一个人帮助按压，下面由产婆施力才可。”
那产婆懂什么意思，但那按压之人……
“朕来。”
霍斐渊起身，一边的太医有的预备开口阻拦，被柳一鸣摇头示意，霍斐渊起身，走到了宋希月身边。
“月儿，别怕。”
宋希月咬着下唇，几乎是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姜皇后脸色也不是很好，紧紧握着宋希月的手给她打气。
霍斐渊的手按上去的时候几乎是颤抖的，这一刻，他心中甚至开始后悔。后悔曾经在战场上杀过的那些人，人世间若有报应，只朝他一个人来即可，请不要折磨他所爱之人。
或许也是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什么，霍斐渊的大掌落下去的时候，忽然就有了动静，产婆一喜：“动了动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产婆很快便将那孩子给带了出来。
“恭喜娘娘，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
“是龙凤胎！”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恭喜娘娘，恭喜陛下！！！”
外面候着的大臣们也有喜极而泣的，龙凤胎啊！这意味着邢北将国泰民爱，风调雨顺，这可是大吉啊！！！
柳一鸣在霍斐渊的授意下立刻上前给宋希月诊脉：“陛下请放心，娘娘这是脱力了，应该很快便会醒来的。母子母女平安，陛下可安心了。”
一直到这时候，霍斐渊一颗悬了十个月的心才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他和宋希月一样，也浑身湿透，疲惫的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月儿。”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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