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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告御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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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由着她吧,只要她觉得好,便好了。

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萧离风临终前对闻近檀表露求聘心意,在众人眼里,她是前任大当家的未亡人,担任当家也使得。

按照大家商议的结果,闻近檀将跟着金坛残余的汉子下山,收拢堂口后出西川转道苍南。

众人在山口分别。

闻近檀抱起了前任坛主的女儿,她收养了这个小姑娘,从今天开始,她是个有夫有女的女子,她要在林深莽莽处,继续用一生来护持萧离风用命保下的共济盟。

苍南还没有江湖捞,稍后文臻会调一批掌柜过去,闻近檀也会接管江湖捞在苍南的生意。

天地太大,天涯很远,一阵风吹来,身边的人就会散去如浮萍。

这是文臻站在高岗上,看着闻近檀的身影,渐渐远去的时候,心中飘过的念头。

闻近檀走的时候,并没有流连,也没有落泪,也没有煽情地拥抱,只是微微笑着,将她和君莫晓厉笑看了又看,然后留下了一些她自己研究出来的香水方子。

她一向是个内心清爽的女子。

文臻也就不做小儿女姿态。虽然这个时代车马缓慢,信息难通,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可她坚信,终有一日,她会在繁花葳蕤间,再次看见那个微微羞涩笑着的女子。

易人离也向她告辞,他打算离开西川后,直接进入长川,长川那边,听说原来易家的一些远房老亲趁着易家倾覆,出来捡漏,欺负独木难支的易秀鼎,他打算回去,把那些老家伙,一个个挨次揍过去。

他说话的时候,一眼一眼地瞟厉笑,可惜厉笑也来向文臻告别,她打算回天京了,伯父来了好几次信,说她父亲这些年身体不太好,还说自己也不大好,原来一顿能吃八斤肉的,现在只能吃五斤了,让她不要再和臭男人混在一起了,赶紧先回去尽孝。

孝道大如天,谁也阻拦不得,易人离不禁悻悻,但是文臻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便又兴奋起来,当下走得也不那么拖泥带水了。

文臻让他回去,好好接手易家,好歹先摆脱江湖混混的身份,才有资本去和厉笑提亲,到头来她可以鼓吹殿下帮忙做媒。

易人离畅想了一下,觉得宜王殿下亲自做媒不仅有排面,还有效果,不怕那几个老家伙作梗,遂欢天喜地准备好好回易家,去捍卫殿下的劳动果实了。

萧离风的精锐卫队黑木队没有随着众人离开。他们坚称黑木队不属于共济盟,是大当家的私人卫队,只负责保护历任大当家。

黑木队在变故中负责收拢帮众,损失也颇惨重,现在只剩下了一大半。

文臻接受了之后,立即拿出大当家的威风,下令众人分散去保护厉笑君莫晓等人,完成任务后再回来保护她。

众人都来告辞,是因为感觉到,她不会立即回天京,而且看宜王殿下的意思,恨不得这些人快点滚远,滚得越远越好。

最后山头上只剩下文臻燕绥和几个贴身护卫,看着人群分散如涓流,细细汇入各条道路。

燕绥此时才把两份圣旨给她看。

文臻笑眯眯地看完,把圣旨一合,问他:“怎么办?”

“看你想怎么办?”

“哦?愿殿下有以教我。”

“其一,立即驱驰回天京,离京十里便弃马步行,去冠带,着布衣,于陛下阶前和百官之前痛陈冤情,剖白心迹。这是官场上惯常以为的上策。足可见忠君之义,为臣之道。”

文臻觉得自己从殿下的眼眸里看见赤裸裸的“恶臭”二字。

“其二呢?”

“还是回京。省去那些恶心做作的表演,直接反告大皇子在外和东堂有所勾连,告太子暗杀东宫洗马,在玉米红薯种子上做手脚,在西川为抢功诬陷你我,不把朝堂搅个血雨腥风不罢休。”

“听起来有点爽。”

燕绥却在文臻的眼睛里看见赤裸裸的“无聊”二字。

两人对视一眼。

没说第三条。

文臻问燕绥:“你有准备?”

燕绥反问:“你也有?”

文臻:“西川这里,我没有;但是天京那里,我有。”

燕绥:“那就好。天京那里我有,西川这里,也会有。”

狐狸公婆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天京方向,呵呵一笑。

……

半个月后。

天京。

夏末喜雨。

一夜的细雨淅淅沥沥,到了清晨正好收束,给早起的人们留下一抹被洗过的湛蓝天空,和分外青翠可喜闪闪发亮的青叶。

日头的光斑洒在那些翠叶红花之上,一簇一簇,明亮的艳,清新的媚。

闻老太太和平时一样,卯时正便起了床,伺候她的侍女十分明白老太太的严谨讲究,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习惯,准时进来给她梳头,梳头的时候分外小心,生怕引发老太太心情不好。

近日府内外都听说了那几个消息,都很是紧张。

文大人立下军令状,要以性命身家担保的红薯玉米的种植,没有成功。不仅没成功,听说唯一种出来的一个红薯块茎,还吃死了宫中一个太监。

那一批红薯只种出了一个块茎,本来没人动,还打算扔了,但是一个小太监被人撺掇,吃了那个唯一的红薯,当时没事,但是过了一个时辰,人死了。

太医署查过了,并不是下毒,当天小太监吃的食物也很平常。

问题应该出在红薯之上。

随即又有流言传出,说是那批红薯,当初并不是文臻,而是唐家继承人唐羡之找到的。

牵涉到唐家,事情就很微妙了。再有人别有用心提起,文臻和唐羡之那一段赐婚。

流言再发展下去,就变成了文臻在唐羡之的授意之下,以有毒作物进献朝廷,想要戕害整个东堂百姓。

这消息一传出,顿时引爆天京。粮食是百姓的命根子,在粮食上做手脚,是百姓最不可承受的恶,天京百姓义愤填膺,江湖捞生意大损,甚至还被流氓地痞砸过两次。

而长久在外的宜王殿下,在刚刚平定长川得到封赏之后,却又爆出和南齐勾结导致东堂水军失利的事儿。

都是绝密的消息,不知怎的却传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当得上满城风雨。

而前几天,消息又开始出了变化,一说宜王殿下在西川被太子殿下动用剿匪大军逼迫,中箭后落水身亡,而太子殿下挟剿灭共济盟大胜之功,还在试图压下此事。

然后没几天又说其实是宜王殿下拒接圣旨,太子不得不追赶阻拦,宜王殿下嚣张跋扈,打伤太子随从,假作受伤入水诈死,以此逃脱国法。

昨天又有消息私下悄悄流传,说太子之所以对宜王殿下穷追不舍,是因为有个极大的把柄被宜王殿下抓在手中,宜王殿下不死,太子殿下可就要倒霉了。所以太子要趁着手中有兵的时候对宜王殿下出手,再正常不过。

消息不断反转,各大茶馆酒肆生意最近天天爆满,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但是茶客们大多忧心忡忡,担心着马上要变天。

多少年来,天京百姓也听惯了宜王殿下的跋扈嚣张,气焰更胜太子一筹,而太子温良,从不与弟弟争竞,因此地位稳固。他俩一个受宠,一个地位尊贵,各自强大,却因为宜王对皇权无意,因此多少年相安无事。天京百姓自然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如今这皇家最强大的兄弟俩,却龃龉不断,纷争越闹越大,竟然已经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这是要……争夺帝位的架势?

在这些纷繁的消息中,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声音,提到宫中太医院最近全员好久没放假的消息,但是这么个毫无爆点的消息,在那一大堆劲爆八卦中自然没有竞争力,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和外头的许多人的关注皇家夺嫡大事不同,闻家大宅更关心的是出去的几个女子。宜王殿下出事了,那文臻呢?君莫晓和闻近檀又怎样?

闻老太太天天让闻家大爷亲自出门打探,但是得来的消息都显得很含糊。

文大人?听说宜王殿下落水身亡,文大人就投水殉情了。不殉情能怎么着?还准备杀了太子报仇吗?

闻老太太听说这个消息时,眉头一挑,闻大爷心惊胆战地望着老娘,随时准备上前抢救,结果听见他刚硬的老娘硬邦邦抛出一句:“荒唐!”。

也不知道是谁宜王殿下落水是荒唐,还是说文臻殉情是荒唐。

又有人说,文大人啊,你们知道不,宜王殿下就是因为她,才和太子殿下杠上的。不然何以那么多年相安无事,这两年忽然事端不断?不就都是殿下遇见文大人之后才发生的?听说……文大人想做皇后!

说者神秘兮兮,听者一片哗然。

闻老太太:“胡扯!”

消息传来传去,所有人都在等着当事的几个人回京,但是太子都回来了,那舆论的中心人物却迟迟不见踪影。

大家便有些慌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回京待罪的,那两人竟然毫无消息,这难道……真是出事了?

梳头的丫鬟轻轻地给老太太梳着头,想着这消息一日一个的,今日可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她还不知道,很快,今日最大的幺蛾子,就要由她手底下这位老太太亲手制造了。

闻老太太闭着眼,手中摩挲着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一封信,是昨夜有人偷偷送到她床边的。

文臻写给她的信。

这几日的流言听下来,闻老太太早有些不耐烦,只是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消息,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睁开眼,像是看见窗外花开盛景,忽然道:“窗外木槿花是不是开了?采一支来我戴。”

梳头丫鬟十分讶异,老太太从来不喜欢戴花,这是怎么了?

便是心绪不佳,也该选择素色花朵,这大红木槿,老太太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

梳头丫鬟也不敢多说,忙折了一枝花,给老太太端端正正戴了。

闻老太太起身,道:“去花房。”

闻家大院有专门的花房和暖房,花房里头还有个小暖房,养一些矜贵的花儿,那些花儿老太太亲自照料,从不许人进去。

大家也没见过老太太把里头的花端出来欣赏过,未免有几分好奇。

老太太谢绝搀扶,独自进了花房里的小暖房,片刻后,捧出一个罩了红罩子的大缸,那缸不小,老太太捧得吃力,闻大爷忙小心接过。

老太太便带着儿子,捧着那缸,上了自家的马车。

老太太吩咐了马车夫几句,马车开动,闻大爷才小心翼翼问老娘:“娘,这大清早的,是要做什么去?”

闻老太太八风不动的回答,让闻大爷险些把手里的缸给砸了。

“告御状去。”

……

同一时辰。

天京一家普通客栈里。

一个年轻高瘦男子,挺直腰背,穿过底下口沫横飞正在议论年度宜王殿下和太子撕逼大戏的人群,上了门口等待的一辆马车。

他眼底闪耀着愤怒的火焰,手里紧紧捏着一卷纸卷。

……

以此同时,一队鲜衣怒马的旗手卫,押送着一辆铁黑色的马车,辘辘穿过了城门,因了那车头明黄标志,一路畅通无阻。

偶尔有些反应迟钝的路人不知避让,当先军士就会一鞭子甩过去,大喝:“押送重犯,闲杂人等回避!”

……

德胜宫内,一贯看睡懒觉的德妃娘娘,今日却起得早。

不仅起得早,她还逛去了后殿。

后殿她原先从来不去,她未做德胜宫主位的时候,曾和人合住德胜宫,后殿就曾住过一个妃嫔,是皇后的眼线和小跟班,日日监视着她,没少作妖。

后来这位作妖的妃子,先是成了冰面下的尸首,后来做了花园里的花肥。

后殿多年未曾住人,前阵子闻老太太被送过来,德妃娘娘不怀好意地将后殿赐给了老太太住,指望着夜里飘几个鬼魂作妖吓吓老太太,结果鬼魂有没有出现不知道,那死老太婆更会作妖倒是真的。

德妃走路拖拖踏踏的,身后跟着一个一模一样拖拖踏踏的菊牙,菊牙一边走还一边磕着瓜子,心里想着娘娘这是也中了一种叫做“闻老太太”的蛊吧?自从老太太走后,经常会莫名其妙来后殿转转,进去的时候还总是一个人,出来之后还总是满脸怒气,但是下次还去。

菊牙就觉得,特邪门。

闻家的人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闻家的孙女儿掳获了目下无尘的宜王殿下,闻家橘皮老脸的老太太,掳获了整座德胜宫的宫人,到现在还有很多小宫女,动不动满嘴“闻老太太说”,闻老太太走后,菊牙还不止一次看见轮休的宫人,偷偷去后殿,真是的,后殿都空了,她们还去干嘛?去感觉闻老太太留下的香氛吗?

菊牙被自己的想象激得浑身一个激灵。

德妃娘娘踢踢踏踏地进去了,过了一阵子,又踢踢踏踏地出来了。

出来果然脸色不大好看。

菊牙心中叹口气,心想娘娘莫不是为了殿下的那个消息烦心?虽说她不大信,一个人祸害成那样,没可能那么容易死,不过娘娘总归是亲娘,或者有点,伤心?

她刚想试探且隐晦地劝慰娘娘几句,就听见德妃忧伤而惆怅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儿子不省心,儿子看上个女人不省心,连儿子看上的女人的奶奶也不省心……”不等一脸懵的菊牙反应,她负了手看着殿内:“派人看好后殿。”

“是。”

德妃娘娘背着手,踢踢踏踏走了,菊牙一低头,正看见她家娘娘保养精致的指甲内,有一点泥土。

咦,娘娘最讨厌泥土脏物,这是做什么去了?在后殿种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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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记贵妃每天只想当咸鱼风水相师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霍格沃茨的风与鹰翼放歌九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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