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这是……野兽的世界
第二天午后的阳光正好，纽约市中心的一处公园没几个人在走动，只有一个右手手臂包裹的很严实的中年男人，在清扫那掉落的枯叶。
男人脸上的表情很祥和，好像是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氛围，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原本空荡荡的长椅上去，突然多了个少年，这少年的样子很奇特，异常的俊俏，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紫色的双眸，是如此的深邃。
“我记得我让你去对付的是莫凡，但你似乎没有听从我的命令！”紫眸少年冷冷的说道，似乎是对着那个扫地的中年男人说着的。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轻抚在那沧桑的脸上，许久才回应的说道：“有什么区别吗？你知道的……杀谁对我来说都一样，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紫眸少年眼角微跳，脸色虽然十分平静，但是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看来你真的是一心寻死，你明知道如果有可能，撒朗早就把那个沈明解决掉了。这就证明对方绝对不是你能干掉的，既然如此……你昨晚就不应该逃走！”紫眸少年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对方忤逆自己的命令十分不爽。
“呵呵……”
中年男人一步步的缓缓的走到了长椅旁，明明还没到那种走不动路的年纪，可不知为何他每一步路走的都那般的吃力。
谁也不能想象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清洁工在另一个环境之下会变成一个无情的杀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教廷。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会给他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的。”
中年男人一直在刻意回避着紫眸少年的提问，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他有自己的想法。
“随你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行刑人！”紫眸少年只能淡淡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因为说再多也不过只是废话。
黑教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大多数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念想，生与死看的并不重要。这也是黑教廷的人为何如此疯狂的原因，因为他们活着只是为了报复！即便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他们曾经眼里是邪恶的，肮脏的，但那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复仇啊！
……
……
大中午的，所有人都在吃中饭呢，自由神殿自然不会在伙食上亏待了大家，毕竟要是敢糊弄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不好看。
“牛排吃的就是不得劲儿啊！还是大米饭好吃，蛋白质吃多了不顶饿，还得碳水化合物！”莫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抱怨着说道。
相比于其他几人用餐的礼仪，莫凡是一点也不在意啊！不过这倒也是，吃饭讲究的是吃饱第一，谁跟你在这里谦虚装蒜？
“奇怪了，我亲爱的明哥哪去了？就看见你这么一个饿鬼，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不应该上演双王斗吗？”赵满延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沈明的身影，想着这家伙难道是睡懒觉呢？不过沈明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至于都中午了，还不醒来。
“别找了，这家伙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给我看……指定又有什么幺蛾子。”莫凡擦嘴擦嘴，眼神微微一亮，不急不缓的说道，这里好歹是纽约，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过你这家伙衰神体质，一夜未归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沈明昨晚被人偷袭了，对方的实力很强，能够在沈明的手上逃走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沈明应该和自由神殿的人在一起。”艾江图这脸色不太好看，没想到他们到达纽约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说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信。
“什么？”
莫凡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虽然预料到了有事发生，如果没想到沈明竟然被人偷袭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端木方皱了皱眉头问道。出生于审判会他自然比众人的思路更清晰一点，所以一下子就问出了最基础，最有效的问题。只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么无论是调查还是解决都会方便许多。
艾江图沉默了一会，低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去找他，多个人也多一份安全，谁知道对方到底有几号人？”莫凡说着就要去找沈明。
“你知道他的性格的，他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显然并不想让你插手。而且……你现在未必能找得到他。”艾江图看了一眼通讯器，随后便点开了一条消息，送到了莫凡的眼前。
“自由神殿的人说沈明失踪了，这个家伙估计又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否则应该不会这么做。”艾江图无奈的摇了摇头，队里多了这么一个刺头，是让他相当无奈的事情，最可惜的是这个刺儿头，他还打不过，真是难搞啊！
莫凡脸色有些难看，其他人也是低头沉思着，沈明很少会主动出击，除非有什么东西的确是吸引到他了。
“难道说是……”
莫凡摸了摸下巴，心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黑教廷！”
“什么？”
所有人都望向了莫凡，这个猜测有些大胆啊！这里可是自由神殿的管辖范围，在美国自由神殿的地位可远比华盛顿高。就像是国内的帝都一样，黑教廷的人赶到这里放肆简直就是找死。
“明子向来比较佛系，就算有人找他的麻烦，他也绝对不会急这一时。但是黑教廷的人除外，明子似乎对黑教廷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死在他手上的黑教廷少说也有几百人了，每一个的死相都不是很好看！”莫凡摇了摇头，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性的，可沈明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呢？
“几百人？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江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之中不少人对于黑教廷这个词，只停留在听说的层面，只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变态的组织，只能想象这个组织已经有几百人丧生，在沈明的手中了呢。
“这好像是真的，古都灾难的时候，黑教廷的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沈明几乎一己之力引出了全程的黑教廷成员，并且奇迹般的将对方一网打尽。”赵满延罕见的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对古都灾难专门去调查过，毕竟当初沈明和莫凡都在古都，作为兄弟自然是有所担心的。
“这……”
众人都有些沉默，他们虽然对沈明的实力一直以来都很佩服，但没想到这个向来擅长划水，表现的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好杀的一面！
几百人！即便都是黑教廷的人，也有些让人难以想象，在他们这个年纪，手上就沾了这么多的血……也许这就是沈明和他们的差距吧！
“不管怎么说？沈明既然想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那恐怕就绝对不会让我们找到他。但是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一旦有什么大动静，及时的支援！黑教廷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帮人就是实实在在的变态！”
艾江图眼神十分的阴沉，没想到连自由神殿管辖的地方都可能会有黑教廷的人，这帮人到底渗透的有多深啊？
……
……
一栋居民楼的楼顶，站在微风中，脸色十分的不善，他已经一夜没睡了。
这里是自由神殿的管辖区，昨晚自己虽然击退了行刑人，但也引起了自由神殿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上了他，沈明好不容易才趁着机会摆脱了对方的纠缠。
这件事沈明要自己处理，行刑人在黑教廷中的地位不低，对方如果真的知道那个该死的掌教吴苦的位置，沈明绝对不会不顾一切的第一时间去击杀对方！
沈明绝对不会让这个自己想要杀死的家伙死在别人的手上，这是沈明心中的执念，做不到的话，也许沈明一辈子都无法和自己和解。
就在沈明神情紧张的注视着道路上那汹涌的人群之时，突然看见人群之中有的身穿清洁工衣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自己笑，男的右手包裹的很紧实，看上去很僵硬，就像是假肢一样。
“这次我不会放过你！”沈明那肯定那个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神之右手的能力瞬间发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楼顶。
……
“空间系？还真是有趣！”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沈明的到来。
下一秒，沈明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身旁，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家伙。
“不跑了？”
“为什么要跑呢？你是我的猎物，我才是猎人啊！”中年男人邪魅一笑，微微的掀开了自己的衣角。
沈明看着这一幕，瞳孔微微放大，男人衣服底下居然全都是刻满符文的强力魔石，而且强力魔石之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艾丽娜斯！除了这个东西，沈明很难再想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和强力魔石挂钩。
沈明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他要活人，而不要一个死人，此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了周围的无辜人群太多，毕竟是在国外，到时候要是说不清楚，很难脱身！
“陪我散散步吧，让我好好的享受一下我在这里人世间最后的时间，可以吗？”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又或者是杀气，更像是个慈祥的长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黑教廷的人。
“我现在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其实我可以不杀你的，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即便你昨晚想要刺杀我，也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我沈明的承诺！”
沈明十分郑重的说道，与其相当的诚恳，他不想要眼前这个人的命，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地址！
“先走吧……反正我也要死了，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古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
沈明只能跟了上去，对方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也许真的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神殿的法师应该已经满城的在找我了，你就不害怕吗？如果让他拍到我们走在一起，对你的影响可是相当不好哦。”中年男人开玩笑的说道，他不相信沈明是一个笨蛋，应该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沈明眼神阴沉，他当然知道对方要做什么：通过这种方式，来栽赃嫁祸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不过是最直接的。这里不是国内，有些事情真的很难以处理，也许只要给一个借口，上一秒还对你和颜悦色的人，下一秒就会刀剑相向！
“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吴苦在哪里？我只要这个答案！”沈明冷冷的说道，身上的杀气几乎是难以抑制，连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中年男人有些诧异，沈明身上的杀气的确让他有些吓到了，如此年轻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手上要是没有沾满鲜血，绝对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气的！
“我可以考虑，但是首先你要做出一个选择。”行刑人终究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只是为了争取到沈明的一次选择，如此疯狂的举动，也只有黑教廷的人才会去做吧！
“如果你是想让我加入黑教廷，那我只能说绝无可能！一群泯灭人性的家伙，世界的渣渣！”沈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撒朗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自己，也许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但显然沈明绝对不会答应。
“泯灭人性？呵……”中年男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脸上的苦涩渐渐地转变为疯狂。
“中国的词语果然博大精深，四个字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在你这个年纪，我未曾有我的信仰，我也曾发誓，效忠于正义，我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那帮玩弄权力的人操控思想的手段。那你所谓的人性，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被磨灭！人性到最后会消失的一点不剩，所有的人都会变成一头吃人的野兽，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我们只是放弃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罪，既然是野兽，我又何须什么人性呢？”中年男人近乎是疯狂的低沉着说道。
他曾经不是神殿的法师吗？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所谓的信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像一条狗一样被遗弃，连自己的女儿最后都没有救下来！
“时间会告诉我们很多答案，曾经我们深信不疑的，到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穿过光明，你会发现光明的尽头是更深层次的黑暗，当信仰崩灭，人性便再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所有人的终点都是野兽，这根本就不是人的世界，这……是野兽的世界！”
沈明听着行刑人的话，他不赞同，也不反。他和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非杀死对方不可的理由，所以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来考虑，也许并没有什么错。每一个黑教廷的成员几乎都是一个哲学家，可是……谁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
高贵的魔法师拥有，那些底层的民众也拥有，唯一区别的是魔法师拥有反抗的力量！
“我只是寻求一个答案，即便是野兽做事也需要理由，所以我不会用傻到借用什么正义的名义去制裁你。如果这个世界对你有罪，那你审判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这仅仅是站在你的角度，站在我的角度，你是有罪的！因为……你是黑教廷的人，仅仅是这三个字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