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其它小说 > 汉阙 最新章节 无弹窗 笔趣阁 > 第131章 藏字

第131章 藏字

目录
最新其它小说小说: 灰烬神主作为反派的我抓了女主角,尚好?人在木叶,暗部拷问忍者十年!枭雄归来全职剑修我的妹妹是偶像洪武年间小神医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狙击蝴蝶型月幻想乡的超越者影视诸天之旅钢铁森林南明第一狠人无罪谋杀女帝背后的男人媚肉生香 (最新)宠兽之主全球诡异:我的身体有点不对劲斗罗之凌天绝世一睡百年,开局成为签到系法爷

帛信上的内容很多,字也挺小,吴宗年十分尽责地一句句翻译给蒲阴王和伊吾王听:

“天汉盛国也,持戟之兵百万,智谋之士十万。

军在玉门迟迟不援,无他,为诱右贤王及众虏入瓮也。

帝心常欲继孝武之业,灭强胡,故纳义阳侯计,联乌孙,诈匈奴。

匈奴前得乌孙使者来请平,言欲退兵,然其军实在乌垒,并力东进,蒲阴、伊吾二虏可破。

昔匈奴浑邪王在胡,伊稚斜单于薄恩寡幸,欲杀之,故浑邪举众内附。

而在汉,则封浑邪为漯阴侯,邑万户,安乐晚年,其子孙为属国都尉。

保身而百世显荣,此永安之计,岂不美与?望右谷蠡王与日逐王依前计行事,慎勿迟疑!”

这一面就这些内容,帛书很长,前后文的顺序有点怪,文笔也差,一段话竖着写到头为止。

读完了,吴宗年翻过来后,另一面则是最后两句话:

“天子已遣后将军赵充国以军十万出酒泉,取蒲类海,破右贤王庭。

事成,必封右谷蠡王为西单于,与汉约为昆弟!”

“好个右谷蠡王,好个日逐王,竟然勾结汉人,欲背叛右贤王和大单于!”

脾气比较急躁的伊吾王已经骂起来了,蒲阴王倒是更细心些,怀疑地看了吴宗年一眼,让他出帐站着等候,却喊来另外一个识汉字的降人。

过了好久,他们才重新喊了吴宗年入帐,两人正在争议这信上内容是否为真。

伊吾王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大嗓门:“日逐王一家早在狐鹿姑时便颇有怨言,至于右谷蠡王,想要背叛单于又不是第一次了!蒲阴王,你难道忘了九年前卢胡王的事了么?”

吴宗年没有贸然插话,只默默在旁垂手听着。

在匈奴待了一年,他也对其历史有了些了解,知道这些继承问题引出的麻烦,还要从伊稚斜单于的儿子,且鞮侯单于说起。

且鞮侯在匈奴最艰难的年头继位,那时汉已赢得大宛之战,西域争先恐后投降汉朝,匈奴陷入了包围。

且鞮侯先做出服软的姿态,喊大汉“丈人”,意欲和亲,却又扣留苏武,并顶住了李广利的进攻,招降李陵,重用卫律,让匈奴缓过来一口气。尽管在位才短短数年,却堪称中兴之主。

而且鞮侯单于有三个儿子,左贤王狐鹿姑,相当于匈奴的太子。

次子乃日逐王先贤掸之父,时为左大将。

三子则是眼下这位右谷蠡王。

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且鞮侯单于病死前,遗言传位给狐鹿姑。狐鹿姑还没抵达,匈奴贵人却拥立其弟左大将为单于。

但左大将却坚决不从,力请狐鹿姑至单于庭,将单于金鹰宝冠亲手奉上。

狐鹿姑当时十分感动,立了弟弟为左贤王,答应哪怕弟弟先自己而去,这单于之位,也给弟弟的子嗣留着。

可当其弟当真逝世时,狐鹿姑却反悔了,让自己的儿子做了左贤王。却将弟弟之子先贤掸挪到了边缘的西域,立为右日逐王,虽也算六角之一,但比左右贤王位置要低。

此事在匈奴引起过不平,觉得狐鹿姑做事不地道。

但日逐王先贤掸却继承了其父亲的性格,凡事顾全大局,竟没有抱怨。做了日逐王后,还仿照汉制,在西域设僮仆都尉,奴役诸邦,搞得有声有色,每年给单于庭送去大量黄金。

而匈奴在吃下李广利那十万大军后,似乎真的中兴了,狐鹿姑也膨胀了,给大汉的国书上公然宣称:“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天之骄子也!”

他竟然想恢复过去和亲制度,让汉每年送岁贡礼物,就能达成两国和平。

你在想屁吃!

这也是汉匈战争永远停不下来的原因,双方都是老大帝国,都觉得自己有优势,再稳住一波就能赢……

但比起休养生息,渐渐恢复气力的汉朝,匈奴内部就动荡多了。

日逐王这桩事还没了,九年前,当狐鹿姑单于病死时,继承问题又爆发了。

狐鹿姑单于以为自己的诸子皆年少,便打算立弟弟右谷蠡王为单于,可等他死后,狐鹿姑单于的阏氏却搞了政变,与卫律合谋,把单于的死隐瞒起来,与匈奴贵人饮酒盟誓,改立阏氏的儿子为壶衍鞮单于,这一年是始元二年(前85年)。

差点到手的单于之位飞了,右谷蠡王自然十分恼火,想要率领自己的部众归降汉朝,又唯恐距离太远难以到达。就联合在天山以北的卢屠王,要他和自己一起与乌孙国结盟,进攻匈奴,打下右地,然后再投降汉朝。

说起这件事,与卢屠王有亲戚关系的伊吾王咎愤愤不平:“卢屠王忠于大单于,将此事告发,大单于便派人查问,右谷蠡王竟不认罪,反而把罪名推到卢屠王身上,卫律判决不公,导致卢屠王被杀!”

匈奴人都认为卢屠王死得冤枉,右谷蠡王也心虚,暂时不敢反叛,便始终窝在位于后世乌鲁木齐的王庭里。

“九年了,右谷蠡王整整九年不曾去龙城祭祖,更未朝见过大单于,难道是想等着大单于主动朝拜他么?”

右谷蠡王这家伙,是有前科的啊。

这便是右地诸王的恩恩怨怨,根本不是秘密,而是多年前便人尽皆知的旧账。

虽说卫律死后,壶衍鞮单于也对日逐王、右谷蠡王进行过安抚,但旧日怨恨只是被掩盖起来,此刻被任弘薄薄一份帛书,就全揭露出来了。

毡衣之下,全是烂疮。

想到这,吴宗年暗暗摇头:“果然如孔子所言,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伊吾王按照自己的情绪来断言,蒲阴王却仔细琢磨起这场战争的缘起来。

“日逐王是否反叛我不敢断言,可右谷蠡王,绝对有这可能!”

“开春时,不就是右谷蠡王亲至右贤王庭,当着吾等的面陈述铁门关的害处,请求右贤王发兵的么?”

铁门的建造,汉军在西域南北道的突飞猛进,利益受损最大的自然就是日逐王,其次则为右谷蠡王。

他们力主右部出兵重夺西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仔细想想,蒲阴王却总觉得,这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要右贤王发兵的是右谷蠡王。”

“到了铁门,将自己的部众放在渠犁休憩,反要你我猛攻铁门关的,还是右谷蠡王。”

“接待了乌孙使者,将其送走后说什么乌孙不可不防,要你我分兵两千骑去西边巡视的,也是右谷蠡王!”

“我看这一切,或许都是诡计,是为了诱惑你我在铁门下耗尽气力。”

伊吾王颔首:“没错,日逐王派人过来说,铁门另一层损失更加惨重,你亲眼见到了么?或许他们只是和汉军一起配合,闹出点声势呢?”

这时候,一旁听了许久的吴宗年咳嗽一声道:“两位大王,日逐王麾下僮仆都尉,就在营旁,不如……”

这一说,伊吾王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怀疑这醍醐阿达也不是一两日了。”

“铁门之战,他说汉军一夜筑城,故来不及阻止。”

“本该被处死,日逐王却留下了他,说什么要将功赎罪。”

“但这月余以来,醍醐阿达立了什么功劳?”

伊吾王掰着手指算起醍醐阿达做下的蠢事来:

“在龟兹城时,他手下明明有几百骑,加上龟兹人,竟放跑了汉使与乌孙公主,致使他们去乌孙搬来救兵。”

“而轮台之战,又是这个醍醐阿达,坐视龟兹兵全军覆没,反倒是他一骑未损,逃了回来。”

伊吾王越说越感到恐惧,从很多年前起便留下的怀疑之种,现在被这封帛书施肥浇水,慢慢发芽,在心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眼下醍醐阿达紧挨着他们扎营,是不是也为了在动手时,忽然袭击呢?

二人是不可能和右谷蠡王、日逐王一起降汉的,因为领地在右贤王控制下,妻子部众皆是人质。

伊吾王恨恨地说道:“是否要立刻进攻右谷蠡王,先下手总比晚下手强!”

蒲阴王更谨慎些,摇头道:“不可,吾等且先合兵一处,不能被各个击破。”

“还得派人带着这帛书,绕道去告知右贤王,万幸啊,右贤王亲自带人看着山国,吾等还有退路。”

“还有,立刻围住醍醐阿达那一里外的营帐,将他抓起来审问审问!”

……

二人做好决定后,立刻离开营帐去做准备,吴宗年也便没了事。

他走出营帐后笼着袖子转悠,周遭尽是被唤醒后迷迷糊糊准备弓马,要去包围醍醐阿达的匈奴人,因为事发突然,营中有些混乱。

吴宗年看似随意地转悠着,目光扫向一个个毡帐,他看似平静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方才那篇帛书,连汉字都不识的匈奴自是瞧不明白,粗识文字的另外两名降人,也只能按照阅读顺序读出大意。

唯独吴宗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若是从右到左竖读,就会发现前后文的顺序也有点怪,像是不擅文辞者的作品。

可仔细琢磨,就明白,这是强行拼凑出来的。

昔日吴宗年与任弘追随傅介子去楼兰时,任弘年轻好学,常来请教吴宗年他擅长的《春秋》,吴宗年也好为人师,不吝指点。

当时他便发现,任弘着急时,时常会下意识地将字从左到右横写,比竖写熟练不少。

所以,这信中暗藏的那句话,得打破常理,从左向右横读!

“身在匈奴,心在汉……”

将每段第二个字连起来后,这就是任弘要传达给自己的信息。

“身在匈奴,心在汉!”

吴宗年仰起头,好让自己的泪水不要流出来:“任弘啊任弘,你明白我的所想么?”

“太史公说,李陵之不死,宜欲得当以报汉也!”

“吾之不死,宜欲伺机以归汉也!”

穹庐帐毡毛墙,哪能与长安雕梁画栋相比,酪浆胡妾,岂能同结发妻相提并论?过去三十年读的圣贤书,每天入夜都在拷问自己的内心。

白天奚充国的呼喊,入夜后任弘送来的这句话,让吴宗年那颗几近熄灭的汉心,又燃了起来。

“我得帮帮任弘,帮帮奚充国。”

吴宗年脑子飞速转动起来:“醍醐阿达不能被抓来,伊吾王已经笃定右谷蠡王和日逐王欲叛匈奴,但蒲阴王素来谨慎,他现在只是怀疑。”

“任弘这离间计,看似事事有迹可循,可若是仔细捋捋,其实也有不少漏洞啊。蒲阴王和醍醐阿达都不好骗,两边坐下来一谈,或许便能戳破他的计策。”

这时候,吴宗年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营帐,里面的人奉命出去备战了,只剩下狼藉的毡毯胡乱揉在一起。

他轻轻取下帐外没来得及灭的火把,乘着无人注意,扔到这帐中。

天干物燥,火焰慢慢变大,在毡帐中燃烧乱窜。

吴宗年捏着鼻子,拿起那些臭烘烘的毡毯扔到火上,便退出了帐篷。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吴宗年的举动,他用毡帽遮住脸,快步离开,身后是微微冒烟的毡帐,暂时没人察觉到,等发现时,它将彻底扩散,灭火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很深,隔着不远处的僮仆都尉营地,放哨的斥候,定能一眼看到这意味着警告的火焰,并发现周围慢慢朝他们靠近的“敌人”吧,最好是号角长鸣,再相互对射一阵,死些人!

“烧吧,烧吧。”

吴宗年露出了笑意:“我得提醒僮仆都尉,让他快跑!”

“而这一跑,两边的误会,就再难说清了!”

……

ps:今天还是只有两更。

目录
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七零俏媳是知青赛博英雄传文体之路特拉福买家俱乐部我真要逆天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