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宝之争
半夜时分辰南跌跌撞撞回到了客栈,水怪那几记强有力的甩抽着实令他受伤不轻,进屋之后他便开始打坐调息,直到天光快放亮时他才收功而起。
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彻底痊愈,但已经好了大半,胸腹不再像起初那样疼痛,疲累之下他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当辰南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过了午时,他下地洗漱之后再次运功调息了一番,好久之后他睁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湖底竟然这样险恶,居然有等凶怪,参芝、仙草旁有灵兽守护也就罢了,神骨和宝玉这等死物旁边也有怪兽出没,真是没天理!」
他将颈上的玉如意摘了下来,托在掌心仔细打量,小巧玲珑的玉如意晶莹剔透,精致无比。在它的柄端有一个细微的小孔,透明丝线从那里穿过,使它成为一个挂件饰物,能够随身携带。
「真是极品宝玉啊!没钱花的时候怎么也能够换上几万金币吧。」
此话若是被玉器行的老人听见,非被气的背过气去不可,如此美玉在行家眼里绝对是无价之宝。
「这可是两个古神为之同归于尽的宝物啊,不过也没看出这个玉如意有什么奇特之处呢?」辰南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除了肯定它是一件玉中珍品之外,并没有发现它有任何玄机。
「能够被神看上的东西决非凡品,但它究竟有何奇特之处呢,这根透明丝线也有古怪,居然在水中泡了数千年而不烂,怪事!」他双手捏住那根丝线试着一点点加力,丝线在此过程中无丝毫变化,到最后他运转玄功用力撕扯也未能将丝线扯断。
「乖乖不得了,连这条丝线都是宝贝。」辰南将玉如意攥在手中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一股圣洁的光辉突然从他指缝间透出,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他急忙松开手,玉如意掉落床上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辰南试着将它再次握在手中,这次他一点一点加力,点点光芒自他指间乍现,同时他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量正在被玉如意吸走。
当他运转全身功力紧紧握住玉如意时,屋中光芒大盛,他掌间宛若有一轮小太阳。与此同时他感觉全身的功力如潮水一般向玉如意涌去,他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停止了玄功的运转。
「真是一块怪玉,居然能够吸人功力!」此时他已经确定,玲珑的玉如意决非凡物。随后他又研究了半天,但再也没有发现其他奇特之处。
「奇怪,昨天晚上即使相隔那么远,我都感应到了一股呼唤,如今近在咫尺我为何没有丝毫感觉呢?」
辰南昨晚已经隐约猜出,可能是由于他自远古神魔墓地复活而出,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神魔遗留的气息,故此才能够和古神遗留的玉如意相互产生了感应。
他一直怀疑、猜测他能够复活的原因,故此凡是关于古神的事、物,他都想弄清楚。但这时无论他怎样用心去感应,玉如意再无丝毫波动传出,再也无昨晚那时断时续的呼唤。
回响起昨晚的种种经历,辰南有一丝迷惑,当时他放开心神之际,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呼喊,声音断断续续。
他依稀记得好象是:「我……要……重……见……天……日……」
辰南看着玉如意,脸上闪现出惊疑之色,他已经不能确定那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神战遗迹最中心地带,原先干涸的湖谷一夜之间碧水荡漾。这一消息迅速传回了罪恶之城,全城轰动,不仅城中所有修炼者向那里赶去,连许多平民百姓都忍不住好奇赶去观看「神迹」。
神风学院也出动了大批高手,想在神战遗迹有所收获。
听到这个消息后,唯一能够保持冷静的家伙摸了摸衣服里的玉如意嘿嘿笑了起来,他不慌不忙走进一家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
吃过饭后辰南来到一座茶楼开了个雅间,躺在藤椅上惬意的眯起了眼睛,他静静的听着雅间外那些茶客的谈话。
南来北往、风吹草动,这种地方消息最灵通,罪恶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会在这里第一时间传播。
「你们知道吗,城北五十里那片古神战场发生了一件大事,干涸的湖谷一夜之间变成了水泽。」
「一大早就知道了,这消息过时了,我还知道那个湖里有水怪呢。」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不仅有水怪,还有古神断落的左手……」
「嘿,让你说说,你到吊你我们的胃口来了,赶紧说。」
「我有个兄弟从那片神战遗迹回来,他说那边快开锅了,新出现的那个小湖的湖底光芒闪现,据猜测是古神的左手和未明的神秘宝物。许多人争先恐后跳了下去,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再次浮出水面。」
「啊,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人全都被水怪吃了,恐怖的水怪啊!蛇身鱼尾,头生独角,每一条都有三丈长,有水桶那么组细,张开血盆大口后连猪、羊都能吞下去,想想就可怕。」
「没人能够对付的了吗?」
「不好对付啊,那些修炼者在陆上也许是强者,但到了水中就束手束脚了,空有本领发挥不出来。再说那水怪也不是等闲之物,力大无穷,凶残如蛟蛇,而且还会放电,在水中令人避无可避,许多修炼者跳进湖中后都是先被电晕,而后被水怪吞食的。」
「好可怕的水怪啊!」
「是啊,到现在为止才不过杀死了六条水怪而已,但湖中的水怪仿佛杀不完一样,多不胜数。」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水怪呢,难道那个小湖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当然不是,据现场的高手讲,原先的那片谷地之下可能是一个地下湖,这次谷地塌陷将地下湖暴露了出来。地下湖与不远处的河流有暗道相通,那些水怪很有可能是这数千年来从河中潜进去的,把那里当成了巢穴。」
这批人走后,时间不长又来了一批茶客,所有人都在议论那个一夜间现出的小湖。
辰南从这些人的嘴里了解到了最新的消息,神战遗迹的丝毫变化他都知道的清楚清楚。
从那些人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并不是没有人能够潜入湖底取出神骨和神秘宝物,只是所有人都在观望,深恐自己力搏水怪成功取出宝物后会被他人围攻,而功败垂成。
后来几批茶客传来的消息和前几批人差不多,并无多大出入,直到太阳快下山之际,才又爆出一则惊人的消息:几位龙骑士联手诱杀了十几条水怪,而后七位强大的魔法师联手施展了一个威力绝大的魔法,将小湖彻底的冰封了,每一滴水都变成了坚冰,将湖里所有的生物都冰冻了。
这无疑是一则震撼性的消息,七位强大的魔法师合力击杀了所有水怪,令围在小湖旁的所有修炼者都兴奋不已,这等于破除了取得神之左手和神秘宝物的最大障碍。
冰封整片湖泊无论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在修炼者眼里都是一个壮举,当然七位魔法师也为此付了惨痛的代价,他们耗光了所有的魔力,短时间不能再出手,使得湖面无法快速解封。
人群中虽然还有不少强大的魔法师,但每个人都在观望,没有一个人上前,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积聚力量,等待湖水解冻,而后抢夺古神遗落的神秘物件。可以预想,一场混乱的大战已经无可避免!
听闻七位魔法师施展出一记强大的魔法后,辰南大吃一惊,暗叹魔法果然了得,确实有独到之处。
天黑之后他离开了茶馆,回到了客栈,按照他的猜测,现在虽然是炎炎夏日,但被冻成冰块的小湖也不可能短时间融化。
这晚辰南一直运转玄功疗伤,最后他收功时已基本痊愈,他暗暗庆幸家传玄功的神妙。当年他曾不止一次询问辰战此功到底为何名,辰战虽然在武学上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惟独对这套功法的名字不透露分毫,致使他至今不知所修为何法。
第二天,罪恶之城沸腾了,城中在传着一则更加震撼性的消息:
众多修炼者从昨天白天一直守侯到深夜,终于等到坚冰溶化,无数人跳入湖中疯狂争夺古神遗落的神秘宝物,但众人只找到了古神断落的左手,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特殊的东西。
而后众人互相猜疑,终于大打出手,鲜血染红了湖水,无数人死于非命,小湖旁一片混乱,争斗一直未停。
辰南听闻后,慢悠悠向那里赶去。若是有人知道这个家伙早已将古神争夺的宝物纳入了怀中,恐怕他早已陷入无止境的追杀了。
远远望去,十几个飞龙骑士在小湖上方混战,还有几个亚龙骑士和巨龙骑士虎视眈眈的守侯在一旁。庞大的巨龙如几片乌云一般,遮住了天上的太阳,让人望而生畏。
地上更是热闹非凡,刀光、剑影、闪电、火焰……有魔法师、有武者,所有人都在大打出手,场面混乱不堪……
数百人在混战,数千人在围观,数十名伤者躺在地上不断哀号,小湖中飘着近百具尸体,湖水已经变成了猩红色,场面虽然没有到失控的地步,但也已经够惨烈。
千年前两个古神为了争夺神秘宝物而大打出手、同归于尽,千年后神秘宝物再次引起无数修炼者为之血战。
喊杀声、兵器相撞声、龙啸声……杂乱的声音震耳欲聋。
乱!
罪恶,若每个人都能约束自己的恶念,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惨事发生。但不幸的是场中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贪念,都在怀疑对方得到了古神遗留的宝物,都想据为己有。
正在场面即将失控,数千围观之人也要加入血拼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龙啸,声音如滚滚天雷一般,在神战遗迹上空激荡。
正在空中混战的十几名二阶飞龙骑士闻声脸色骤变,他们坐下的飞龙吓的不受控制、惊慌逃窜。而在旁边观战的七名三阶亚龙骑士和五名四阶巨龙骑士也同时变色,他们坐下的龙也都现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地面上混战的武者和魔法师也大惊失色,这巨大的龙啸令所有人都一阵胆寒,人们不约而同向传出龙啸的那个方向望去,混乱的场面暂时静了下来。
场中所有人都都已然明白,那声龙啸决非发自四阶以下的龙。
直到巨大的龙啸停止,所有的龙才恢复正常,「圣龙」这个名字在所有人心中一闪而过,只有五阶圣龙才能够令所有的龙产生惧意。毫无疑问,远方有一个圣龙骑士,一个绝世强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龙骑士是修炼者中的战斗者,在同阶修炼者的对抗中,其zhan有莫大的优势。
龙骑士的坐骑与龙骑士阶位相同,等于两个强者组合到了一起。当然龙被驯服以后主要是充当坐骑,辅助龙骑士作战,不能够完全发挥它的实力。但即使这样的组合不能够达到两者实力的叠加,也要比同阶其他修炼者的战斗力高上一些。
一般来说,在同阶修炼者的对抗中,三名龙骑士能够抵挡住四名其他类别的修炼者。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在同阶修炼者的对抗中,龙骑士大败的例子也不少见。
基于以上原因,当众人猜测出远方有一个圣龙骑士时怎不惊心,那绝对是超强恐怖的存在,是绝世强者中的佼佼者。
众人在惊心的同时,也在暗暗期待,毕竟圣龙骑士如凤毛麟角一般稀少,几乎所有人都只曾听闻,未曾见过,众人都想看看超越巨龙的圣龙。
在这一刻,辰南心中也充满了渴望,迫切想见识一下西方的圣龙。
然而远方传来一声震天的龙啸后,便再无任何动静。
正当场中将要再次骚乱时,远方的空中出现了三条人影,三名魔法师快速向这里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三名魔法师皆五十多岁的样子,三人都穿着正统的魔法袍,每个人的双袖上都绣着四道金色条纹,这标志着魔法公会承认他们已经达到了四阶大魔法师的境界。
三个实力恐怖的四阶强者站在一起,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压力,其中一人道:「各位英雄,各位朋友,请容我介绍一下,我们三人是神风学院的教师,来此只想劝给位收手,不要再争斗了,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人群中有人嗤道:「你们说停手就停手?这是一个凭实力讲话的世界,你们三人虽然已经是四阶高手,但这里四阶高手远远不止三人,光四阶巨龙骑士就有五人。」
一个魔法师道:「我们三人的确不够分量,但我想刚才那名圣龙骑士若站出来说话,足可以了吧?」
人群大哗,谁也没有想到刚才那名圣龙骑士竟然是神风学院的人,众人心中不得不惊叹,千年古学院果然藏龙卧虎!
正在众人感叹之际,远方一个衣衫宽大,长袖飘飘的老人脚踩飞剑,从远处破空而来。老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仿若神仙中人一般。
众人再次震惊,来人竟然修炼者中最为神秘的修道者,而且是一个达到五阶元婴境界的修道者,一个绝世高手!
短短片刻工夫,这片神战遗迹惊现两大绝世高手,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震撼。
辰南已经认出御剑飞空的老人,当日神风学院录取新生时,这名绝世高手在第三关测试中曾经惊鸿一现。
飞至近前,仿若神仙般的老人脚踏飞剑,当空而立,他微微笑道:「那头老龙让我赶回去了,他脾气太过暴躁,只会坏事,不会成事。」
众人当然明白老人口中的老龙指的是谁,恐怕也只有他这等修为的绝世高手才敢如此戏称圣龙骑士。
神风学院的三个四阶魔法师面现恭敬之色,漂浮在老人的身后。
「各位朋友,老朽来此没有恶意,只想请众位英雄收手,神风学院不希望自由之城附近出现重大流血事件。」
同样的意思由一名绝世高手口中说出,效果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没有人再发出不满之声,即便是人群中的那些四阶强者也没有人言声。
外界传言神风学院有不少名不见经传的高手,此时已然出现两名绝世强者,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三位、第四位?
老人道:「古神遗落的神秘物件谁不动心,但你们谁看到了那件古神遗宝?」
众人无言。
「所有人都在互相猜疑,都认为对方得到了神宝,但谁见到了?没有人!这样拼斗下去,能有什么结果?数千人只怕会死伤过半,幸运活下来的人到头来也会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众人一阵沉默。
「曾经进湖寻找古神遗宝的人,恐怕都已做了糊涂鬼,且都享受过『搜身待遇』,既然没有任何发现,大家为何还要争斗呢?为什么还要互相猜疑呢?」
场中一片沉寂。
「羊皮古卷记载,两个古神曾经在这片山脉惨战,一个古神的左手被斩断,断落的神手握着闪闪发光的不名物件掉落深山,最后两个古神爆体、同归于尽。已经过了数千年,谁能够保证古神的左手和那件遗宝始终在一起?毫无疑问,不远处的那条河流与地下湖有暗道相通,古神的左手必是通过暗道被冲进了地下湖,但谁能够保证那件神宝也被冲了进去?说不定早已被河水冲到了别处。」
寂静过后,人群议论纷纷,而后有人开始离去……
达到五阶境界的绝世强者耐心的劝说着这数千修炼者,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现场的人越来越少。现实是残酷的,无论何时何地,实力代表一切。同样的话,四阶强者说出来效果欠佳,但经五阶绝世高手耐心述说之后却达到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最后数千人渐渐散去,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老人御剑而去,三名魔法师紧随其后。
直到所有人都离去,辰南才慢慢向罪恶之城走去。今日所见所闻对他冲击不小,魔法师、龙骑士、修道者天上地下来去自由,相比而言东方武者似乎弱了一些。
他叹道:「东方武者若是能够飞行,何惧其他几类修炼者!」
「年轻人不要灰心。」一个轻和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辰南大惊,急忙转身观看,他心中一跳,来人赫然是老妖怪。
获得新生的老妖怪似修道者一般,有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他背负着双手道:「东方武者决不差于其他几类修炼者,你还记得楚都皇宫地下古墓中的那个盖代高手吗?他肉体凡躯,却只手灭仙,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辰南道:「我知道武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也能够御空飞行,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讲,都不会弱于其他几类修炼者,刚才只不过有些感慨而已。」
老妖怪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各类修炼者中的绝世高手最怕遇上什么人吗?」
「不知道。」
「他们最怕遇上东方武者当中的绝顶高手。」
辰南大吃一惊,道:「为什么?」
「这是过去各类修炼者从无数经典大战之中总结出来的,但凡有东方绝顶高手参与的大战,其他修炼者很少能够胜出。东方武者达到一定境界后,都能够修炼出一些特殊的神通,你若能够达到那个境界自然会明白。」
辰南当然知道武者修炼到至高境界后会有一些大神通伴随着出现,不过他对于那些传说中的神通了解并不详,仅仅知道一些天眼通之类的秘闻。他开口问道:「为什么许多人都觉得东方武学渐渐没落了?」
「东方武者当中的高手行事太过低调,自然会让人误会东方武学渐渐没落。其实一些古老的门派中不乏惊天动地的人物,这些人若跳出来,嘿嘿……」
辰南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老妖怪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他年轻时曾经叱咤风云,但现在恐怕没有人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