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投名状
&ep;&ep;民渔协会分公司,办公室内。
&ep;&ep;郝麻子听见蒋一枫说古保民要退出民渔协会,不禁哑然失笑:“老蒋,你他妈这又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老古都已经把持民渔协会五六年了,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撤出去呢,而且我这几年跟在老古身边,始终兢兢业业的,即使他真要走,也没有理由把我清出去啊。”
&ep;&ep;“老郝,咱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感觉这件事如果是我捕风捉影得来的,可能会跑到你这嚼舌根吗!”蒋一枫看见郝麻子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的态度,再度正色了不少:“最近一段时间,老古始终在跟苏茂接触,打算买下他手里的那片承包海域,这件事你知道吗?”
&ep;&ep;“嗯,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但是那片海,不是古哥帮他朋友联系的吗,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吧。”郝麻子随意回应。
&ep;&ep;“苏茂的那个司机,是我一个远房的姑表亲,我已经在他那确认过了,现在苏茂的那片海,已经卖出去了,而跟他签合同的人是谁,你猜猜?”
&ep;&ep;“咋的,是你老丈人啊。”郝麻子笑问道。
&ep;&ep;“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逗闷子呢?”蒋一枫斜了郝麻子一眼,压低了嗓音:“买走苏茂那片海的人,是杭毅龙!老郝,即便外人不知道杭毅龙跟古保民之间的关系,难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ep;&ep;“杭毅龙把苏茂的海买了?”郝麻子听见这话,顿时有点发懵:“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呢?”
&ep;&ep;“还能有什么意思,最近这几年,老古始终就对岳子文分配利益的方式感到不满,现在又让杭毅龙顶包,出去单扯了一条线,说明他已经在给自己提前铺路了,这件事,就是他准备撤出民渔协会的信号,你知道吗!”蒋一枫言之凿凿的回应了一句。
&ep;&ep;“不可能,按照我跟老古的关系,如果他真的要撤,我绝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接不到,这种事你别瞎说,容易给古哥惹麻烦。”郝麻子琢磨了一下蒋一枫的话,仍旧感觉这件事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ep;&ep;“如果换在以前,老古准备撤出民渔协会,你肯定能接到风声,但是这次古长澜被捕,陈志邦是陪他一起进去的,而你和陈志邦又是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你说,老古心里对你可能没有气吗?”蒋一枫提醒了一句。
&ep;&ep;“老蒋,你有话直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郝麻子听完蒋一枫的分析,心里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古保民对于郝麻子的态度,的确是有些疏远和冷淡的。
&ep;&ep;“操,这种事,你还想让我怎么直说啊,哥们,现在老古已经因为陈志邦掺和进了古长澜的案子里,心中都你极度不满了,之前你虽然一直都是他的人,可是这次他都准备单扯大旗了,却连通知都没下到你这,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把你排挤在他的圈子之外了,你快醒醒吧,哥们!”
&ep;&ep;“啪!”
&ep;&ep;郝麻子听完蒋一枫的一番话,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到了此刻,他真的有些含糊了,因为古保民对于古长澜的溺爱程度,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说古保民真的因为陈志邦的事情而迁怒于自己,郝麻子还真的不会感觉意外。
&ep;&ep;蒋一枫看见郝麻子凝重的神色,继续开口道:“哥们,在岳子文眼中,你一直都属于古保民的铁杆手下,而现在老古准备撤出这一摊去另起炉灶,如果他不把你带走的话,即使你还能继续留在民渔协会,你说,以后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现在这个年头,大家出来混,谁都是为了碗里的几块肉,还有兜里的几毛钱,而你也一直端的都是老古的饭碗,所以在这个紧要关头上,你必须得早做打算,万一等老古真的吃干抹净撤出民渔协会了,而你孑然一身的留在公司里,就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等到时候民渔协会一旦有什么脏事烂事,没有了老古庇护的你,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背黑锅的,这种事,你见得比我多!”
&ep;&ep;“那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先一步去岳子文那边,揭了古保民的老底?”郝麻子皱眉问道。
&ep;&ep;“可拉倒吧,你这么做,不纯粹是在扯淡呢么,虽然古保民现在已经把你边缘化了,可是你们终究还没有撕破脸,一旦你把事情捅到岳子文那里去,就算是彻底站在了古保民的对立面上,到时候老古肯定不能留你,退一步说,即使你把事情捅了上去,岳子文也真的把老古收拾了,可是岳子文手下的亲信那么多,你依旧走不进他的视线里。”蒋一枫停顿了一下,也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即使你把老古的事情捅到岳子文那里是为了自保,可是这种行为在外人眼中看来,你就是为了踩着大哥上位,到时候你一旦给大家造成了一种你为了一丁点利益,连自己大哥都能出卖的印象,谁还敢放心的用你去办事啊?”
&ep;&ep;“他妈的,你在这跟我嘞嘞了半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别在这兜圈子了,行吗?!”郝麻子在心里把这些事情过了一遍之后,有些烦躁的追问道。
&ep;&ep;“事到如今,你还是得跟在老古身边最安全,因为你们彼此知根知底,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的猜忌,最主要的是,就算古保民打算退出民渔协会的事情暴露了,岳子文也会先伸出手去收拾他,只要有这么一棵大树在上面顶着,那咱们这些树下面的小猴子,就不会受到什么波及,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蒋一枫认真的给郝麻子分析着当下的形势。
&ep;&ep;“你不感觉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比放屁还没味道吗?”郝麻子一脸烦躁的看着蒋一枫:“现在不正是因为老古要把我淡出视线,我才会走投无路么,要是没有这件破事,我还操这个心干什么!”
&ep;&ep;“对啊,咱们俩聊到这,不就把事情说到正题了么。”蒋一枫咧嘴一笑:“现在古保民虽然准备把你边缘化了,但是他毕竟还没有将事情做绝,正因为局势摇摆不定,所以你才得在他彻底决定这么做之前,努力走回他的视线当中,对不对?”
&ep;&ep;“老蒋,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郝麻子看着蒋一枫脸上的浅笑,轻声问道。
&ep;&ep;“呵呵,我问你,那天柳效忠和杭毅龙他们在漫漫跟杨东动手,是因为啥呀?”蒋一枫笑着问道。
&ep;&ep;“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因为古长澜的破事,这个b崽子,坑我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妈的!”郝麻子愤懑的骂了一句。
&ep;&ep;“咱们先不提古长澜坑你的事,你琢磨一下,按照古保民对古长澜的感情,为什么双方在漫漫酒吧打了一架之后,这件事忽然就没动静了呢?”
&ep;&ep;“对啊,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忽然就停了,是他妈有点奇怪哈。”郝麻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按照老古的脾气,他既然知道了古长澜被捕的事情跟杨东有关,不应该这么消停啊,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确实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风格。”
&ep;&ep;“呵呵,如果换在平时,古保民知道这件事跟杨东有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你别忘了,现在对于古保民来说,是个特殊时期,他既然打算退出民渔协会,肯定不会甘心两手空空的离开,所以他在这之前要做的,一定是在民渔协会大量吸血,先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而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够运作的,所以他必须得收买民渔协会中大部分的高层,在这个利益组合里面,古保民虽然能起到主导作用,但是他在做什么事情的同时,也必须得考虑到其他人的利益,否则那些跟他绑在一起的人,如果只能承担风险,而不能得到利益,谁还会跟他扯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啊。”蒋一枫叼着烟,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古保民绝对是想要报复杨东的,只不过这个想法被其他人给镇压住了而已,毕竟这种流血事件一旦闹大了,很容易就会传到高层的视线里,到时候他们眼下的这些小动作,自然也会随之暴露无遗。”
&ep;&ep;郝麻子琢磨了一下蒋一枫的话,也随即点头应和:“没错,古保民身边的高层圈子里,除了柳效忠和杭毅龙,其余的人都比较信任林宝堂,而老林又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在这个利益团体彻底脱离民渔协会之前,压着古保民不让他复仇,确实是林宝堂的风格。”
&ep;&ep;“你看,事情捋到这里,你的作用是不是就体现出来了的。”蒋一枫咧嘴一笑,翘起了二郎腿:“现在老古已经被林宝堂他们给利益绑架了,很难再去插手退出民渔协会以外的琐事,可是凭老古的性格,对于古长澜被捕的事情,又绝对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现在他手下的那些铁杆们,估计也全都加入到了这个利益团体里面,所以全都不能轻举妄动,而你不一样啊,因为你现在已经被排挤在这个圈子的外面了,你想一想,如果你在老古最憋气的时候,主动站了出来,把他迫切想做,却又没办法做的事情给办了,他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看法?他又会不会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么多手下里面,只有你郝瑞新最有血性,而且也最懂他的心思呢?”
&ep;&ep;郝麻子听见这话,舔了下嘴唇没有作声。
&ep;&ep;“老郝,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做的符合老古的心意,那么等他撤出民渔协会,自己做了一把手之后,你觉得,坐在他头等心腹这把交椅上的人,会是谁呢?”蒋一枫再次发问后,继续笑了笑:“直到现在,古保民他们都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在他们眼里,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准备撤出民渔协会的事,所以你现在出手,那么在古保民眼里,你郝麻子肯定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他身边最重感情的那个人。”
&ep;&ep;“这件事,确实有点意思了。”郝麻子听完蒋一枫的一番分析,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因为不管是出于郝麻子跟杨东等人的矛盾,还是为了给古保民递上投名状,这件事情似乎都足以让他热血沸腾,想到这里,郝麻子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熄:“你帮我通知二宝和铁军,让他们马上去查一下杨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