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甜密的日子
这可算是自“阿非利加”行星会战之后李敬先与姜子钺面对面说上的第一句话。
丹娜•庞帝克见到将军到来,立即起来敬礼。
但是姜子钺却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完全无视军规,冷淡地说道:“李将军,如果是来道谢的就不必了。如果是来奉承的话,那就更不用了。想必你也了解我姜子钺,并非喜欢阿谀之辈。”
面对姜子钺毫不掩饰的厌恶,李敬先转而对丹娜和陈维茵笑着说:“两位小姐,可否让我与你们的姜子钺单独谈谈。”
“不必了。”姜子钺抢先说,“你我之间有什么话还是请两位女士做见证,以免事后各执一词,危害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利益。”
姜子钺的话很明显,表示他还对当初“阿非利加”行星会战之初李敬先前后不一的说词极为不满。
“那好。”李敬先说着便在旁边坐下,“据我所知,元老院将很快启动弹劾,让执政官汪泽仁为这一回‘三头狗’作战的全面失利负责。”
“可是‘汉武大帝’作战却大获全胜。”姜子钺故意用得意的口气说,“我们‘郑和’舰队游击敌后数万光年,一兵未损,陷‘米德嘉德’、围‘安德洛墨达’、灭‘亚特兰帝斯’、袭‘伊甸’,然后后长途奔袭,回防‘新拜占庭’,毁灭敌舰队。如此旷世奇功,又有谁该负责呢?”
面对姜子钺的气势,李敬先保持着居下位的谦恭态度,说道:“我这一次专门来找你,是想尽早告知你,好让你为汪泽仁做好准备。”
“你的立场不是跟令尊一致的吗?难道李仲坤元老也弃暗投明,倒向汪泽仁元老?”姜子钺虽然用敬称称呼李敬先父亲,可口气也充满了讽刺和不信任。
“这倒不是。”李敬先回答道,“相信你也知道,元老院的派别之争,早就已经到了难以调和的境地。所有的妥协都只能依靠幕后交易和不为人知的明争暗斗来实现。汪泽仁上台后便一直企图改变这种状况,只是也一直未能得志。反倒是缕遭其他派别的阻碍和反击。这一次‘三头狗’作战的惨败,自然成为反对他的最有利借口。毕竟他是以第一元老和执政官的身份发布了作战命令,而忠于他的卡里奥斯和祖巴兰两位将军则负责制订了作战计划。”
“李将军,请你收起复杂的分析,直说你的来意吧。”姜子钺厌烦地说。
“元老院针对执政官的弹劾投票势在必行,汪泽仁一派也处于绝对的劣势,唯一能拯救他的政治前途的做法是,由你牵头,发动‘郑和’舰队的官兵请愿。你和‘郑和’舰队功高盖世,必定能阻止元老院的决议。”
“李将军,你这可是在鼓动我发动叛乱。”
“这样做并不违宪,而且也是有先例可循。”
“那我和‘郑和’舰队的弟兄就成了元老院内斗的炮灰了。”姜子钺一针见血,“其实,以李将军的影响力,完全可以说服令尊李仲坤元老到时投下反对票,让弹劾决议无法通过。那样既可保住汪泽仁,又可借机与汪泽仁冰释前嫌,岂不一石二鸟?”
“如果我能做到这样,我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来找你。”李敬先显得非常诚肯,“被俘之后,我在敌军的牢里思考了很多,终于明白,人要实现抱负,终究要有所放弃,包括与自己的家庭、既得利益都要进行取舍。”
“请你不要说‘为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利益’这些假大空的话。”姜子钺打断了他的话。
“我当然不会说。”李敬先不假思索地回应,“但我要告诉你,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自己的目标。只是因为我毕竟上过敌人的当,当过俘虏,一时要召集众人去反对元老院的决议,相当困难。”
“我也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心腹干将,更不是你的马前卒。”
“你我什么关系,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如果这么做了,保住汪泽仁这个开明执政官,符合你一心为了元老院与罗马人民利益的追求,也和我的目标一致。所以,我才来向你提出建议。”
“好了,李将军,我明确告诉你,我拒绝你的提议。不要打扰我的私人时间,请离开吧。”姜子钺冷漠地说。
李敬先起身说道:“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谈这么多。虽然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赞同我的建议。”然后跟众人道别就离开了。
看到李敬先离开后,姜子钺语气沉重地对陈维茵和丹娜说:“你们也看到了,巨大的政治漩涡已经把我卷了进去。”
陈维茵用安慰的口气说:“我以前听格斯•怀特黑德说,你是执政官汪泽仁重点提拔的年轻军官。那时,我就知道,很多事你必定身不由己。”
“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姜子钺欣慰地说,“可是这次再回到‘新拜占庭’,一定会被卷入更激烈的政治斗争。”
“子钺,不如我们都申请退役,然后回到‘太极’行星安心生活。”丹娜提议道。
“你都说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了。之前我和萝塔不就是被开除出了军队吗,可还是照样被拉回战争的前线。不过战场上的敌人,我一点也怕。每一次战役,我都不需要有人帮我出谋划策,就可以做到每战必胜。可是,面对那些政治上的龙争虎斗,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想,格斯要是没有牺牲那该多好啊。”姜子钺禁不住感叹道。
这时,丹娜拉住姜子钺的手,默默不语。
“好了,不要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明天我们都要出发,还是早点休息吧。”陈维茵说完便站起来,笑着说,“我先回去。两位小情人,再见了。”
“大美人前任,现见。”姜子钺调皮地道别。
“再见,陈博士。”丹娜也跟着告别。
陈维茵离去后,姜子钺便对丹娜说:“我们接下来有好多天要在太空里进行超光速航行,然后回到‘新拜占庭’又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我们还二十多个小时能呆在地面上。我想……”
丹娜伸手捂住姜子钺的嘴,打断他的话,说:“我也想。不过桂园宾馆管制太严密了,你不会想带头违纪吧。”
“我住的是高级军官的房间,你到我房里呆个把小时没什么问题。”姜子钺自信地说。
“终究不自在。而且影响不好。就我们现在的关系,谁进谁的房,都会惹出一大堆纪律问题。”
“你说得是。而且在你们‘太极’行星,媒体更是无孔不入。刚才我的公开表白,恐怕已经被现场直播了。”姜子钺感到颇为无奈,“那我们还是回各自房间休息好了。”
“不要。”丹娜接着充满期待地说,“我爸有个朋友,在白虹街经营旅馆,那里是白昼区域的商业街区,很少有人在那里租住,我已经订好了房间。”
“真没想你比我还……”姜子钺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笑了笑。
“等一下我们换了便装就过去。”
“好。不过,你得先去跟曹崔新将军打个招呼,就说跟我出去。”
“为什么要我去?你跟她不是更好说话。”
“那老女人不好对付哇。而且她是你的上司,我去说有点不符合规举。”
“好吧。不过,这一回你可得对我温柔一些,上次你太粗暴了。那可是我第一次。”丹娜显得非常不满。
面对丹娜的抱怨,姜子钺笑着好言劝慰:“好好。但请你原谅,上次是我这个饥渴老男人不对,这一次一定遵照你指示,包你满意。”
一切如他们所愿。姜子钺和丹娜•庞帝克很快就回到新重庆市桂园宾馆里各自的房间,换好了便服做了交待,便搭乘出租车到了昼区的白虹街一处旅馆。
旅馆果然不甚显眼,位于一排临街商铺之上,只挂了一个普通的招牌——“康利旅馆”。由于处于永远的白昼区域,门窗没有采用星际时代普遍的记忆材料,而只是用黑色和深色的帘子遮光,显得相当原始。好在旅馆的主人康孝利以三星级标准严格经营,使得居住环境相当不错,并且体现出复古的风格,从而赢得不少租客。
由于“太极”行星属于自由港,因此入住旅馆不像在新罗马帝国其他行星要经过严格的身份登记。姜子钺和丹娜只向前台出示了身份证——由个人综合信息卡显示的特殊影像:“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然后便上了顶楼预定好的房间。
一进门,姜子钺便迫不及待地搂住丹娜,给她一个深深的长吻,然后又把她抱起来,说:“亲爱的,咱们来洗个鸳鸯浴吧。”
“鸳鸯浴?”丹娜一脸不解。
“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姜子钺色眯眯地回答,抱着心爱的人进了浴室。
……
兴奋与激动、快乐和幸福,相交融汇成了满足,然后渐渐平静下来。
两人躺在床上,相互厮磨着对方的身体。
“我们这可是严重违纪。”姜子钺笑着说。
“你是军官,要负主要责任。”
“是啊,虽然我已经战至最后一弹,可还是缴了枪,当了俘虏啊。”
“当俘虏不违法,虐待士兵才要上军事法庭。姜子钺上校,你刚才对士兵丹娜•庞帝克犯下严重罪行,我代表元老院与罗马人民宣判你有罪,接受我的行刑吧。”丹娜说着翻起身,骑坐到姜子钺脸上,让他无法呼吸。
“我有权要求上诉。”姜子钺奋力叫道,然后双手抓住她的腰,把她掀下来,迅速起身把她压在下面。
两人深情对视着。
丹娜伸手搂着姜子钺的脖子,问:“子钺,你为什么爱我?”
“潜移默化吧。”姜子钺不假思索,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但口气却也颇为疑惑。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丹娜有些失望,可能姜子钺的回答缺乏她预期中的浪漫情调。
“算是吧。”姜子钺说着扭身躺到床上,并把丹娜搂在怀中。
接着,他一边抚摸着丹娜,一边回忆道:“以前跟萝塔,虽然算是她主动追我,可是大家一起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相互关照,慢慢变成相互牵挂,然后就觉得拥有对方,跟对方一起生活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只可惜……”
“那我呢?”丹娜问道,但没有再看姜子钺,而是紧紧地趴在他的胸口上。
“我们中国人说缘份天定,我觉得我跟你就是最好的例子。”姜子钺的口气从刚才讲到前妻萝塔•斯陶德特时的沉重,变成了轻快和喜悦。“想想我们从最初的相识到一起工作,发生了那些事,再到后来相互配合,设计欺骗‘小萝卜头’他们,充满了巧合,也充满了戏剧性。所以,我觉得我会爱上你,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
姜子钺接着还附加强调道:“是我的宿命!”
“听起来好像我们是天生一对。”丹娜满脸幸福地说。
“当然了,你我就是天造地合。想想我姜子钺仪表堂堂,智勇双全,纵横整个英仙旋臂星际无人能敌,简直是千古英雄,万世豪杰啊。迪戈•加托都说我是旷绝宇宙了。再看你,简直是千万年来所有西方女性的美貌都融合在你身上,脸蛋、身材,哪一个都堪称完美。而且外表清纯,内里却是智慧超群,武力高强,战斗值爆表。媒体说我是西楚霸王,完全不对。你更不是虞姬,而应该是妇好,英武俊杰的妇好。”
听了姜子钺通篇的吹捧讨好,丹娜又开心又怀疑地说:“子钺,你学生时代一定用这嘴巴骗了很多女生。”
“这个嘛……”姜子钺故作深沉,然后口气一转,饱含遗憾地说,“事实上,姜某算得上英雄出少年,小小就立下盖世奇功,可当时的爱情相当失败。至今只交往过三位女友。”
丹娜变得兴趣盎然,爬起身来侧伏在姜子钺身边,注视着他问道:“三位女友?”
“陈维茵,萝塔,你。”
“这么说,陈博士是你的初恋情人了?”
“是的。”姜子钺回答的口气充满了感慨。
丹娜却追问道:“刚才在酒吧你说当初是因为陈博士的美貌才爱上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姜子钺老实地回答道,“不过,这个理由并不纯粹。”
“那还有什么原因?”
“跟她在一起,我总算摆脱了入任执行第一个实战任务造成的心理负担。”姜子钺犹豫了一下,才接着严肃地说:“她的美貌吸引了我,跟她在一起,特别是在她怀里睡觉,就不再有噩梦了,我就深深地爱上她。”
“什么?”丹娜惊讶看着姜子钺。
姜子钺带着苦笑,摇了摇头,说:“你们女人就是这么神奇。事情是这样的:我十六岁那年,从技校毕业后,就应征入伍。新兵训练完成后就分配到边境舰队的星际陆战队里。没想到菜鸟就要高飞,当兵半年多就奉命去执行实战任务,并且阴差阳错地成了关键人物。虽然我最终圆满完成元老院与罗马人民赋予的使命,可是却也患上了严重的战争综合症,产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在新拜占庭的荣军院住了整整两年,才算恢复了正常,可是心理疾病仍然不能根除,每次睡觉,得别是处于浅眠状态时,都会做噩梦,让我不得安宁。”
“直到我遇上了陈维茵。为了奖赏我之前的贡献,也为了把我培养成优秀的军官,军队把我保送到新拜占庭的人民大学,主修战争学工科专业,副修宇宙学综合科专业。在那里,我遇到了陈维茵,她当时是星际生命专业的学生。因为副修专业是在宇宙学学院上课,许多公修课程我们是一起上的,就这样我认识了她,并且迷上了她。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敢爱敢疯,完全没有军人应有的作风,但同时又受到心理疾病严重影响。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在她的寓所里,丧失理智地对她犯下严重罪行。”
“不会吧,你居然……”丹娜的惊讶上升到了惊愕,瞪大眼睛看着姜子钺。她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爱上的男人竟有如此不堪的过往情史,而且还是从其口中直接得知的。
姜子钺却没有再看着丹娜,只望着天花板。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向身边现在爱的女人讲述与曾经爱的女人发生的故事。
“其实当时是她主动,我完全沦为她的俘虏。”姜子钺回忆道,口气深沉,“她就像是个蛮族的女王,完全不顾我的感受,骑到我身上,撕开我的衣服,然后为所欲为。虽然我平时的力气要比她大得多,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懂得去反抗她。任凭我在身上所做的一切。然后,我感到非常快乐,并且慢慢地陷入睡梦当中。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才发觉自己躺在她怀里,并且已经犯了重罪。但是她没有去告发我,只是哭着埋怨我没有尊重她,对她太粗暴,害她流了血。我对她连连道歉,并且准备去纠察部队自首。不过,她阻止了我,只是要求我以后对她温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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