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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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顾攸宁好似失去了一切的动力。
其实男人的桎梏并不牢靠，她要是想挣开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道，可她就跟傻了似的,双手和脊背都被人按在身后的门板上,腰肢也被人掐在手中,而她除了睁着她的那双眼睛，什么都做不了。
短暂的怔忡过后，她倒是反应来了。
第一次被人这样亲吻，顾攸宁的那张脸一子就红了，轻轻动了，似是想挣扎,可男人怎么会让她挣脱？她这边刚刚一动，他那边便又多用了几分力道。
红唇被人轻轻咬着。
顾攸宁怕他恼，也不敢再动，生怕他一个生气就要咬她……可男人着气势十足,那吻却一点章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在这样的当口想起从前听到的一些传闻。
传闻姬朝宗打小便阅遍美人,红颜遍布天下。
有不少风月场上的女子都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还有人说,那些见姬朝宗的女子自此之后都不肯再接客，都在替他守身如玉,就是盼他记起的时候能再回顾。
可这样阅遍天下美人的姬朝宗怎么连……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男人略带不满的声音响在耳畔,“专心点。”
然后咬她的动作更加重了。
倒是不疼。
就是映衬他的气势，难免让人想笑。
自然是不敢让他瞧见的，也怕这张嘴待会被人啃肿,顾攸宁压眼睫掩了眼中的笑意，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回吻起来，能察觉到男人的动作有短暂地顿住。
可很快，他便又恢复来。
只是刚才凶猛十足的一个吻却在顾攸宁的主动下变得温柔起来。
……
不知道去多久。
门后两人都变得有些气喘吁吁，雨声还未停，在那噼里啪啦的雨声，两人的喘息声竟然没有被盖去。姬朝宗把脸埋在顾攸宁的肩膀上，稍稍平静着自己的气息，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看着顾攸宁。
着她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双目，总算是有些兴了。
刚刚小丫头那么生猛，他还以为……好在这丫头其实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
大概是临近初秋的缘故，这雨的夜倒是变得有些凉了，怕她在外头太久回头得感冒，姬朝宗便是再不舍也站了起来，一边替人理着衣裳，一边压着嗓音和人说道：“那我回去了？”
“……嗯。”
顾攸宁刚刚出声才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哑了，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尤其瞧见男人眼中泄出的笑意，更是臊得不，明明最开始还什么都不会，只知道一味地啃咬，谁想到这男人的学习能力会这么快。
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见他，伸手推人，“你快走吧。”
她现在整个人还有些软。
刚刚离开门板，身子就有些忍不住下滑。
姬朝宗眼疾手快，忙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缘故，男人不仅不臊，反而还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扬着长眉，贴着顾攸宁的耳朵说道：“你这样能走吗？不然我抱你回去？”
听出他中的兴，顾攸宁忍不住瞪他一眼，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不要。”等到力气恢复一些，她便直接挣开了他的怀抱，把人往外头推，头也不抬地赶人，“你快走。”
也是这会才想起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不说半夏、李嬷嬷路院子的时候会瞧见，就连隔壁要是过来串门也能够瞧得真真切切，更不用说……外头还站着个杜仲！一想到刚才两人的喘息都被人听见了，顾攸宁是真的臊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她是没想遮遮掩掩，但也不想跟姬朝宗亲近的时候被旁人瞧见。
姬朝宗倒也不生气，被人推着往外走的时候，还记得叮嘱人，“夜里记得把门窗都关好，有人来敲门也别理会。”既然小丫头不肯要他给的房子也就罢了。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关系才近一步，他不希望因为这些事又起了嫌隙。
不——
他止步回头，沉声，“回头我让扶风来照顾你。”
他可不希望再出之前那样的事了。
知道姬朝宗是怕她出事，顾攸宁这会倒是没再拒绝，乖乖点了头，应了“好”。
见她同意，姬朝宗总算是满意了，他也没再说，只是转身看着她，刚刚俯身就见人直接往后一退，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个不肯让他亲近的动作顿时让姬大人不兴了。
他挑眉，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前的小女人小声道：“还有人。”
嗯？
姬朝宗回眸看一眼身后，瞧见站在马车边低眉垂首的杜仲，姬家调.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懂事？不为了让小丫头宽心，他还是扬声吩咐，“你先退。”
杜仲轻轻应了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姬朝宗满意回头，重新俯身朝人看去，着她还是一副不大自然的表情，笑嗤起她，“刚刚还那么大胆，还……”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顾攸宁脸红红的，一双眼睛也跟掺着一汪春波似的，晃荡着无尽的水意。
带着羞恼，“你别在外头说。”
第一次被人捂嘴巴，还被人严令不准，姬朝宗却一点都不气，他既不说话也不闹她，只是半眯起凤眼，轻轻……察觉到手心的湿润，顾攸宁就跟碰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收回手，瞪大眼睛往后倒退。
虽然清楚他不如平日表现得那么温润，但也没想到他能如此不知羞。
她想说什么，可从前能言善辩，此时却仿佛成了哑巴，尤其是看着他那副肆意张狂的模样，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姬朝宗怕她真羞恼了，压着嗓音哄起她，“好了，不闹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替人重新整理衣裳和乱了的头发，等一概弄好，依依不舍收回手，着她说，“明天在澄园等我，嗯？”
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攸宁的心脏忍不住砰砰跳动起来，脸上的红晕也越扩越厉害，但在姬朝宗的注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眼见男人眼尾阔开的弧度和里头藏不住的笑意，她先前紧绷的眉眼也慢慢舒来。
“那我走了啊。”
这是今晚，他第三次说这样的了。
顾攸宁轻轻嗯了一声，见他这次果真没再闹她，转身朝马车走去，可就在她松了口气，刚要收回目光回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又折身回来了，跟道风似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走远了。
等她反应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上了马车。
马车上挂着角灯，这会暖光全打在他的身上，他一身红色官袍，眉眼疏阔，精致的面容在烛光的照映灿若晚霞，见她看去便扬起长眉，勾起嘴角，好似在说“小傻子，又被我骗到了吧”。
顾攸宁也不知怎么，只是突然有些想笑。
这人在外人眼中是个十足的君子，甚至被不少女子誉为高山上的玉石，可远观而不可近触，一副生怕离得近些就会弄脏他的感觉，其实私……从前觉得他恶劣脾气坏，不是好人，如今却觉得他有时就跟个孩子似的。
会同人吵同人闹，还会跟小孩争抢东西。
胜负欲还很强。
心里的羞恼退散，顾攸宁在光影下忍不住弯起眼眸。
见男人嘴唇微动，让她进去，她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好”，马车往巷子口驶去，而她看着它离开，眼见瞧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屋。
……
顾攸宁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先去了顾承瑞那边。
着屋子里的光，以及那个透出来的影子，顾攸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把脸上的表情重新收整了一，这才轻轻敲了敲顾承瑞的门，等到里头传出一声“进”，她这才提步进去。
顾承瑞就坐在椅子上，握着本书着。
他原本以为是半夏或者是李嬷嬷来给他送汤水，也就没回头，等察觉脚步声不大对，这才转头往身后看，瞧见是顾攸宁，他立刻扬起笑脸，从椅子上蹭地往朝人跑去，拉着人的手，仰着头，笑着和她说，“阿姐，你怎么来了？”
顾攸宁也朝他笑道：“我来看你。”
“阿姐来得正好，我有一处地方不大懂，还想着明日去问阿姐。”顾承瑞拉着顾攸宁的手回到书桌前，把之前自己用朱笔圈出来的一处地方指给顾攸宁。
顾攸宁虽然只在鹿鸣书院读了两年书，但从小由祖父亲自教授，这些书自然是早就通读了。
这会便压了思绪和人解释一番，等说完才问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顾承瑞笑着点头，又在一旁先批注一番，然后便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顾攸宁，“阿姐这会来，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顾攸宁来前想了许多，但此时看着顾承瑞这双清澈的眼睛，一时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还是顾承瑞先出声问道：“阿姐是想和我说那个大骗子吧。”
顾攸宁听到这个称呼，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样叫他？”余光扫一眼桌子上的竹蜻蜓，正跟他其他宝贝放在一起，眉眼泛柔，语气也十分温柔，“你不喜欢他吗？”
“唔。”
顾承瑞刚想说一句“不喜欢”，可看着顾攸宁望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小手攥着衣角，低着头，了好一会才很轻地回道：“也还好吧……没那么不喜欢。”
说完又抬起头，着顾攸宁问道：“那阿姐，喜欢他吗？”
骤然被人这样询问，顾攸宁神色微顿，她张了张口，可看着顾承瑞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还是承认道：“我，大概是喜欢他的。”
如果只是因为他答应帮忙，她今夜不会这么兴。
刚才在外头和他相处时产生的心动也不是作伪的，她是真的……有些喜欢他。
或许比有些，还要一些。
得了顾攸宁的回答，顾承瑞低头沉默了一瞬才回道：“如果阿姐喜欢他的，那我……也会尝试着去喜欢他的。”
“阿姐也不用顾虑我。”他说着说着便又重新笑了起来，“很久以前，我就和阿姐说过了，无论阿姐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陪着你，支持你。”
“可这条路会很难，”顾攸宁着他眼中的璀璨，声音突然有些变得有些哑，“如果被旁人知道，他们可能会说很很难听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这一路，她会走得如此犹豫。
如果她跟姬朝宗的关系被旁人知道，指不定有少流言蜚语和谩骂声，她自然可以不管旁人说什么，可小满呢？他还那么小，她是真的不清楚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管他们做什么？”
顾承瑞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还主动牵住顾攸宁的手，笑道：“我早就清他们了，才不会因为他们说的而生气，对我而言，只要阿姐得开心就好了。”
顾攸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虽然不管小满答不答应，她都会走这条路，可能够得到他的理解，她心里还是高兴的，重新垂眉眼看着顾承瑞，手覆在他的头顶，轻轻揉了一揉，倒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人撒娇明天要吃红烧牛肉面的时候，才柔声道：“好，明天我亲自给你做。”
*
离开九里巷。
马车便朝安国公府驶去。
他已经有好一阵没回家了，若再不回去，只怕他阿娘都该同他置气了……虽然如今回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可姬朝宗今日心情好，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而且他回家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等马车停，他便朝母亲的屋子走去，栖霞刚端着洗漱用的玫瑰水要进屋，到小道上走来的姬朝宗还怔了，等反应来，立刻迎了去，请完安后便道：“世子怎么这会来了？”
又道：“夜里主子还提起您，怕您在外头吃得不好，还想着明日让奴婢给您送些吃的去。”
姬朝宗眉眼含笑，随口接了一句便问，“爹娘都在里面？”
栖霞笑道：“国公爷还在书房，这会就主子在里面。”
“把水给我吧。”姬朝宗把手里的乌纱递给一旁的丫鬟，然后从栖霞手里接过铜盆也没让人通传就进去了。
萧雅就坐在榻上翻书着，听到脚步声就问：“国公爷还没忙好？”刚想吩咐人去书房看，察觉到脚步声不对就抬了头，瞧见进来的是姬朝宗，她也怔了，很快便又扬起柳眉嗤道：“哟，咱们世子爷还知道回来呢？我还当你不知道这个家了呢？”
她是一贯的骄矜脾气。
打小就是掌上明珠，从前先帝先后宠着惯着，后来胞兄成了天子也对这个唯一的胞妹疼爱有加，妯娌婆婆又都是个好脾气，真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就早些年刚跟姬衡成亲的时候受一些冷落。
可后来夫妻俩说通了也就好了。
这样的成长环境让她即使如今年近四十也还是那副不遮不掩的性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姬朝宗却一点都不怵，知道她最是嘴硬心软，便装模作样告了个罪，“阿娘可别怪我，要怪便怪都察院的案子实在是太了，你瞧瞧我这眼下的青黑，我都好几日没睡好觉了。”
萧雅一听这果然就急了，又见他眼下青黑浓郁，显然是没歇息好，又心疼起来，“都察院这么人，难不成就你一个人能查案子不成？”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放就朝人招手，“来，我。”
等人走近了便嘱咐道：“明天跟你舅舅告个假，好好休息下。”
姬朝宗明日还有其他事要做，怎么可能休息？“明天不，明天我还得进宫看表哥，而且这案子也还没了结……”见人拧眉不喜，又哄道：“等些日子了结了，我再陪阿娘逛街去。”
萧雅被哄得重新绽了眉眼，却也知道她这儿子是一贯说得好听，挑眉讽他，“你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陪我逛街，哪回不是先跑了？”
“你就跟你爹一样，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那么遭罪嫁给你。”
姬朝宗的眼前突然就浮现出顾攸宁的模样，等到耳边又传了几声“六郎”进来，他才回神，重新抬起一双笑眸朝人看去，“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喊了你几声也没反应。”萧雅拧着眉着人，见他面露无碍才又说道：“我是说顾家那个大丫头的事，虽然之前她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说到底以前也救你，如今小姑娘遭受这样的事，回头你还是找人帮着仔细查查。”
姬朝宗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厌恶。
他这一生还真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还是个女人……若不是为了顾攸宁的名誉着想，他早就同他阿娘揭露此人的真面目了，嘴上随口应承一句，“回头我和京兆府去说一声。”
眼见时间差不了，他便想回去了。
可萧雅好不容易见到他，自然还有别的要嘱咐，“还有件事，你祖母也同我提了好几回了，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
姬朝宗一听这个开场白就知道又事关他的亲事，以前他对这些一向是无所谓的，左右祖母和母亲看中喜欢就好，不如今……他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母亲，我如今公务繁忙，哪有时间？”
“等日后空闲下来再说吧。”
正好姬衡忙完公务回来，他也不等萧雅再说便起身朝姬衡请了安，“父亲回来了，那我先走了。”然后也不等两人开口就径直往外走去。
萧雅着他的背影，奇怪道：“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姬衡不知道他们母子先前在说什么，边走边问，“刚说什么了？”
“就母亲晚上提起的那些事，我他年纪也差不了，便想让他抽空……”萧雅着那块还未停止晃动的布帘，语气还透着些惊讶，“以前和他说起这些，虽然也会拿别的糊弄我，但我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大对劲。”
“难不成——”
她突然抓住姬衡的胳膊，眼睛睁得很大，“这小子已经有心上人了？”
姬衡任她抓着，另一只手把人带到自己怀里，着她笑道：“你儿子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你等着便是，他总会带回来见你的。”
也是。
不她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就她儿子那个脾性，怎么也不像是会对谁上心的样子。
……
姬朝宗回到自己屋子，沐浴洗漱后便让人把福福带了来，见它脸蛋和身材比上回见到时还圆了一圈，他拧了拧眉，一副藏不住的嫌弃样子，“怎么胖的跟猪似的？都喂它吃什么了？”
伺候福福的丫鬟生怕他责怪，低着头颤声道：“也……也没喂什么，就是您规定的那些。”
福福大概也听出他是在嫌弃它，本来还喵喵叫个不停，一个劲想往人身上拱，现在……它伸出小爪子冲人挥舞了好几，起来很生气。
姬朝宗也不说话，就朝它的方向了一眼。
刚才还凶巴巴的一只猫顿时又怂了起来，就连叫声也弱了去。
“你先去吧。”
姬朝宗着它这个体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眼，朝丫鬟吩咐。
那丫鬟忙应了一声“是”，把福福放在榻上就低着头退了。
很快就只剩下一人一猫，福福想靠近又怕挨揍，把自己缩成一团，睁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着人，等人抬了手，又挣扎了好一会才往他那边靠近，觉他没有要打它的意思，这才又迈大一些步子，等到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掌便舒坦地摊开自己的肚皮挨着人躺了来。
还十分舒服地叫了一声。
“你倒是舒坦。”
姬朝宗曲起手指敲了他的脑门，力道不重，反正福福仍舒服地躺着，并未出声。着它这幅傻头傻脑的样子，姬朝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替它揉着肚子，一边说道：“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喵？”
姬朝宗今日是真的兴，不仅眉眼疏阔，就连心情也十分舒畅。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他一边替它揉着肚子，一边侧头朝窗外一眼，廊的灯笼把院子照得恍如白日，而他着树影摇晃，声音也添了一些温润，“她一定会很兴的。”
*
翌日。
扶风一大早就登门了。
顾攸宁上回昏睡并未见到她，这次相见，自然聊了许多。
虽说姬朝宗是吩咐扶风来照顾她，可顾攸宁却没把她当人看待，又把扶风介绍给李嬷嬷和半夏。
李嬷嬷和半夏上回倒是见扶风，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会两厢见面也聊了一会，气氛倒也不见生疏。
只是在顾攸宁准备出门的时候，李嬷嬷拉了她一把，说是有事同她说。
“那你再等会。”顾攸宁和扶风说了一句，就跟着李嬷嬷进了屋子，“嬷嬷，你要和我说什么？”
李嬷嬷拿着一本册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顾攸宁疑惑地打开册子，待到上面的内容，立刻合上，脸也顿时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了些羞恼，“嬷嬷，你……”
李嬷嬷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压着嗓音说道：“原本是该在您成婚的时候再给您看的，只是如今……”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满意，她的声音轻了去，“老奴把您喊进来就是想和您说，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也别惯着他，若是哪里不舒服都要说。”
“男人毛毛躁躁的，那位大人又是这样的身世，只怕从小都是由人捧着纵着长大的，估计也不会照顾人。”
“您可别一味忍让，让自己受了委屈。”
越想越难受。
她的姑娘本该嫁个如意郎君，被人体贴呵护，可如今……却要为了老爷夫人委身旁人，还是以这样的身份。
虽然这位大人对姑娘也不错，可她还是难受，眼圈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顾攸宁着她眼圈通红，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暂且也顾不上那个册子的事了，把人扶到椅子上宽慰起来。
李嬷嬷也不愿让她担心，握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便重新扬起笑脸，“好在我那位大人心里也是有您的，若不然也不会让这位扶风姑娘伺候您，有她照顾您，老奴也能放心了。”
又和人说，“家里的事，您别担心，小少爷那边，我和半夏也会照顾好的。”
主仆两人又说了一会，顾攸宁才推门往外走，那本册子还是被嬷嬷嘱咐带上了，没去顾承瑞，只是在路院子的时候了一眼他的屋子，而后便哑着嗓音和扶风说，“走吧。”
等到澄园。
扶风问她：“姑娘是要先四处逛逛，还是先回房？”
顾攸宁这会其实并没有闲逛的兴致，何况手里还揣着个烫手山芋，便道：“回房吧。”
扶风轻轻应了一声便领着她去了姬朝宗的屋子。
不是头一回来，只是两回心境完全不同，上次匆匆忙忙，心思也乱得不，哪有闲情雅致看风景？可这回……她着四周的环境，明明已经快初秋了，可这个地方却还是草木葱郁、百花盛开，不远处的流水上还飘着一只竹筏。
扶风并不是一个多的人，但心思玲珑，若是见她对什么地方多一眼，便会柔声说几句，直到陪着人到姬朝宗的屋子前才停脚步，“我去吩咐人给您准备午膳。”
却是没有要一道进去的意思。
顾攸宁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自己推门进去，上回她来这边目不斜视，也只是窥了个皮毛，如今才现姬朝宗这人果然奢华，地上铺的，墙上挂的，还有那些摆设物件，皆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不她打小也是看惯好东西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打起帘子继续往里头去，原是打算把自己准备的一些贴身衣裳找个地方放好，可进去后却有些愣住了……她不清楚姬朝宗以前这里怎么样，但显然今日已被人重新布置过。
被褥、床幔皆是大红色，枕头放了两个，还添了一个女式用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不少珠钗首饰，还有香膏、香露。
揣着这抹震惊的心情，她一步步往里头走，才现就连衣柜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姬朝宗的衣裳，一半却空着，俨然是等着她来布置准备。
顾攸宁来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此时忽然就如晨光破晓、雨过天晴一般，变得明媚起来。
“喵。”
外头传来一声猫叫。
顾攸宁循声去，待见到那圆滚滚的一只，本就舒阔的眉眼更是绽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