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四姑姑登门
木婉看到来人,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招呼道:“四姑姑,这么巧?
你是来城里送绣品的吧?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杯茶吧。这几天店里正巧搞活动。”
她的语气温和,笑容得体。可却是不难体味到那其中的客气和疏离。
这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客人了。
在来之前,四姑姑心里反复合计过见面时的情形。
她都想好了,若是木婉对她不搭理,她便去求她。放下身段儿,低三下四的求。
让她明白一个做娘的苦心。
若是木婉对她冷言冷语,她便受着。为了孩子,多恶毒的话她都能承受的。
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木婉会是这样的态度。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邻居。
这个认识,让她感到恐慌。
一时间,她只是呆呆地盯着木婉看,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木婉笑了,“四姑姑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轻柔的语气,让四姑姑心里一阵愧疚,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来求她了?
这是她眼下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那个,我········我·········”对上木婉清澈见底,却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结结巴巴的,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来,还算是有点羞耻心。
木婉不想为难她,可也不愿意继续对着她。转头对着店里喊道:“嫂子,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还能是谁呀?肯定是八婶儿呗!”杨氏笑呵呵地说道。
边说,边走了出来,嘴里玩笑道:“八婶儿,怎么不进来呀?到了木婉这里,你还客气什么呀?八······”
她整个人一愣,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四姑姑?”
快速扫了木婉一眼,见她面色无异,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热情:“快,快进来坐坐。进来喝杯茶。”
热情有余,亲切不足。
这不提茶字还好,一提起茶字,四姑姑就觉得嘴里更干了。
“诶,也好!”借着杨氏的那股热情,抬脚走了进去。
木婉在进门前转头向秦记绸缎庄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英红吓了一跳。
她没有想到自己偷看会被抓了一个正着,僵硬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尤其是对上木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是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四姑姑,喝杯凉茶,去去暑气。”杨嫂子笑着招呼道。
木婉倒是坐到另外一张桌子前,手里卷了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四姑姑双手捧着杯,拘谨地喝了一口。
本想着意思意思便是了,免得杨氏难堪。可喝完一口后,便没有忍住继续喝下去。
喝完一杯后,杨氏又推了一碟点心过去,“你来的还真是够巧的,这头三天,我们铺子里茶点免费。你快尝尝看。”
哦,是这么回事儿呀!
四姑姑心里有些失望,还以为看在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份儿上,特意请她吃的。
“这点心是我们新研制出来的,四姑姑觉得如何?”杨嫂子看着四姑姑吃下一块点心后,笑着问道。
“还不错!”四姑姑矜持地点点头,“口感还可以。就是有点干,还有,就是太酥了。”
吃了很容易掉渣子。
杨嫂子看了木婉一眼,见木婉低垂着头,没接话的意思。
便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四姑姑的建议倒是在理,等我跟点心师傅说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些。”
一来二去的,便打开了话匣子。话多了,人便放松了。
放松了,想说的话便脱口而出了,“三子媳妇儿,你这铺子里还招人么?”
杨嫂子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笑着说道:“这件事情,由木婉做主的。”
“那你呢?”四姑姑不解地问道。
杨嫂子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话叫你问的。
明显有挑拨之意,“我只是掌柜的,木婉才是东家。”你别本末倒置了。
四姑姑见躲不过去了,便硬着头皮对木婉说道:“木婉,你这里还用人吗?”
“暂时不用了。”木婉放下书,笑盈盈地说道。
顾及着杨嫂子以及一个村子的面子,她拒绝地比较委婉一些。
四姑姑却是不死心,“春妮你是见过的,手脚麻利,人也勤快。她过来帮忙,你肯定会轻松不少的。”
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是不死心?
木婉挑眉看着她,嘴角含笑,“春妮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我这铺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我们庙小,容不下你家春妮那尊大佛,还是另寻他处吧。
四姑姑就像是没有听出木婉的拒绝之意似的,“像春妮这样能干,自然是不愁找不到铺子的。
只不过,我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所以,我便奔着你来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意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担了你多大的情似的,“多谢四姑姑惦记着我!是我没有那个福气。”
“木婉,你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四姑姑有些不乐意了,“好歹咱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事情不能做得这么绝吧?”
木婉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淡了几分,“四姑姑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铺子里,除了小嫂子以外,其他的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
四姑姑脸色一顿,似乎被木婉惊到了,又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木婉垂下眼帘,端起眼前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卷起手中的书,继续看着。
四姑姑已经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了,可却没有想到,木婉再次让她意外。
奴籍?!
有哪个做母亲的,会舍得自己孩子去给人家做奴做婢呢?
更何况,她所图的,永远都不是到铺子里做工那样简单。
而且,若不是她以木婉和林清樾为借口,王家又怎么可能不再拿春妮的亲事做威胁?!
不得不说,林木婉真是太厉害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就这样无功而返,她实在又不甘心,“既然有一个例外的,那就可能有第二个,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