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说完事,宋志国左右一扫，不由吃惊：“赵局长，你们家晾晒这么多鱼和野味,吃得完吗？”几百坪的院子，一排排一溜溜架满竹杆，竹杆上挂满大大小小的鱼儿和野味。

“再有这么多,我们也消化得完，一亲戚多，二来还有战友呢。”赵恪伸做个请，引着他进屋，“你来得正好,会儿用饭,帮我捎几个包袱去邮局。”

“成。”宋志国进屋,不见家的其他人,“怎么就你一个,顾老他们呢？”

“叔爷去学校，汪伯在后院做饭，我大哥他们上山。”赵恪捏撮茶叶搁在杯,提起暖瓶倒七分满，放在他面前。

宋志国端起杯子闻下,好香：“么茶？”

“我家苏同志在山上采的野茶,”赵恪给自己倒杯白开水，在他对面坐下,笑，“弄得多，走时给你拿一斤。”

宋志国端着杯子冲他举举：“谢，你大哥大嫂今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一起吧,也省得我再跑一趟送他们。”七天假，剩两天，两人回去不得整理一下家，赵恪抬腕看看表，“这会儿他们也该下山。”

话音一落，便听院外传来一声虎啸。

宋志国一惊，翻身跳下炕拿个鸡『毛』掸子冲出去。

赵恪：“……”

怕宋志国跟回来的虎崽起冲突，赵恪回神来忙下炕穿鞋跟出去。

虎崽驮着和暄飞身跃槛穿晾晒的鱼、肉奔到前，身子一闪躲宋志国挥来的鸡『毛』掸子擦着赵恪的腿钻进屋。

和暄咯咯笑着，扭头冲赵恪叫：“爸，暄暄渴。”

赵恪一按宋志国的肩膀，笑：“紧张，这虎崽我们养熟，不伤人。”

“养？！”宋志国失声叫。

“嗯，刚满月就来家。”赵恪松开他，转身进屋抱起和暄，端起自己的杯子喂她。

虎崽在屋转个圈，看到顾老和汪师傅，耸耸鼻子，挤僵着身子不敢动的宋志国奔向后院。

见它跑走，宋志国腿一软蹲坐在堂屋，冲屋叫：“赵局长，真有你的！去年往动物园送一批狼和一只黑熊，今年又搁家养只虎。”

赵恪放下杯子，取块干净的帕子给和暄，让她自己擦嘴，抱着她出来，“虎崽出现的可比黑熊、野狼还早。”

说罢，伸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对，童子军的事你跟李力强说吗？这两天得报名，他的资料你得准备一份给我。”

宋志国拍灰的一顿，面『色』复杂：“说说……我家那小子也想去，力强经一番心挣扎，找到我和简莲说想把名额让给简伟。”关键妻子还同意。

“那个……”宋志国瞅着看不出情绪的赵恪，讪讪，“我听人说，可以自主报名参加考核，你看力强……”

赵恪神『色』平静：“提交李力强父亲的军功证明。”

最初童子军报名卡得很严，报名的孩子祖父辈中必须有一位营级以上的现役军人或退役前立一功，年龄还不能超15岁。

中间有两三年放宽条件，年龄方面虽然不变，却不在限制必军人后代，只要家世清白即可。

可随着hw兵的请愿，大字报的张贴，一切又回到原点。

宋志国尴尬地点点头。

用饭，送走宋志国和赵倬夫妻，苏梅偏头看向赵恪：“宋场长怎么？我看饭桌上他都不敢跟你对视。”

“上次送李力强、宋简伟回去，我许诺给李力强一个童子军名额，”因为当年他战队的组建者，同时又在童子军组建之初提诸多建议，所以每年上面都会给他一个战队或童子军的名额，只往年他都要，“宋志国为他儿子宋简伟将名额占。”

“啥？”苏梅『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占？”

“嗯。”虽然心明白，若想将两个孩子都送去参加童子军考核，宋志国这样选错。

宋家有营级以上的现役军人，宋志国退伍前又只立一次团体二功，他家孩子连报名的资格都有。而李力强则不同，他既烈士的后代，其父生前又立一次一功，两次团体三功，遂只要他身体上有问题，自己又想入伍，部队的大就会为他打开。

理这么个理，只……他们用错方法，说李力强自己让的，又何尝不一家人『逼』迫的结果。要持他的推荐名额，考核时可加10分。

苏梅想到上次在红旗农场，江硕问李力强想不想进部队，小家伙发亮的双眸：“力强的身体素质不错，让他跟小瑜儿一起凭实力参加考核吧。”

赵恪诧异地挑挑眉：“不反对小瑜儿进童子军？”

苏梅白他一眼：“报名材料你都准备好，我反对有用吗？”

赵恪唇角微翘：“你不说近几年比较『乱』吗，还有么青下乡。他今年都初二，要不几年高中毕业，又有大学可上，除回家种地，还能干么，倒不如趁着这会儿还有彻底『乱』起来，将他送进部队。”

叹气，苏梅还能说么，所有的事赵恪都考虑到。

突觉脸上一凉，苏梅伸接片雪花：“下雪！”

胳膊肘抵抵赵恪，苏梅催促：“赶紧跟我一起把晒干的鱼、肉收起来，干的抬到柴棚下。”

……

两天小瑜儿带着双胞胎回来，丰静语、丰静文自小生活在湘省，冬天最低气温也不零下10度左右，一下火车，两姐妹就受不，裹着何庆生的羊皮袄，杨建修的军大衣还冷得瑟瑟发抖。

杨场长离佳市近，他和刘文浩去接的人，双胞胎随她们的父亲下放在红旗农场，当下驾着马拉雪撬拐个弯，直接将人送去，然后留小瑜儿、何庆生、钱乐喜在前进农场住一夜，第二天给送回来。

小瑜儿走一个多月，和暄歪头打量他一会儿，身子一扭扑进顾老怀，认生。

“和暄不认识他谁？”顾老揽着她胖乎乎的小身子笑。

和暄又悄悄地看他一眼，小瑜儿脱下大衣，在炉前烤烤，打开藤箱掏个彩绘的泥叫给她：“和暄，叫小哥。”

“小哥？”和暄打量着他，伸点点他的脸颊，小瑜儿咧嘴一笑，熟悉的觉扑面而来，和暄眉眼一弯，高兴，“小哥！”

“哎！”小瑜儿把泥叫往她一塞，抱起人兴奋地往上举举，“和暄真棒！这么久还记着小哥呢，小哥也想和暄，日也想，夜也想，想得心都痛……”

苏梅抽抽嘴角，他当自己西施呢：“往边站站，让你表叔、杨场长进来烤烤火。”

小瑜儿抱着和暄往旁边让让，刘文浩和杨场长进来跟炕上的顾老打声招呼，站在炉火旁烤烤，去身上的寒气，才脱鞋上炕，接苏梅倒的茶，说起话来。

刘文浩关切地问问顾老的身体状况，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和暄身上，“和暄还记得表舅不？”

“花花。”这想起上次在前进农场，刘文浩送她的一对珠花。

显然刘文浩理解错，以为和暄在跟他要头花，“这次表舅带花，给和暄带这个，”说着掏出一个红绒布做的发圈，“喜欢吗？”

和暄双眸一亮，伸接发圈『摸』『摸』上面的珠子，咧嘴笑：“喜欢，谢谢舅。”

“喜欢就好。来，舅舅给你戴上……”

顾老看着甥舅互动，双眼含笑。

“顾老可认识丰振业？”杨场长放下杯子，看着他，“昨儿我和刘同志去车站接人，才几个孩子带对姐妹来。听我家建修说，她们的父亲丰振业跟您认识？”

顾老点点头：“当年我押车给部队送『药』，被身边的人出卖，双胞胎的祖父为救我，伤一条胳膊。后来为将两箱盘尼西林送到前线，他身揣□□炸毁敌人的封锁线……”说到最后，顾老心中沉痛，他抖着放下杯子。

“他牺牲后，多久我被人逮住关进监狱，在那认识豆丁大的丰振业……”

谈起那段历史，顾老脑中便不由浮现那相继牺牲在自己眼前的同志，心中难受，声音都有轻颤。

苏梅听得心中不滋味，直接打断：“她们又下放在前进农场厂，杨场长在担心么？”

杨场长不好意思地『揉』把脸：“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我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大家子，还有老娘要吃『药』，能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不错，哪有能力再给他们多置办一件大衣。昨儿回去，你葛嫂子还问建修的大衣哪儿去，那孩子就抱家的厚被子要给人家姑娘送去……”为，昨儿家大闹一通，老娘哭着说自己拖累家，妻子大骂儿子良心，为着个外人，不顾父母兄弟的死活，么人都敢招惹。

小瑜儿偏头凑近苏梅小声：“丰家两位姐姐长的好！”

苏梅眉头下意识地皱下，这个年代容貌盛可不么好事。看，不孩子间借件大衣，杨场长一家便先怪上。这还好的，碰上那不好的……苏梅想想赶紧把脑中的念头晃去：“杨场长放心，我哥嫂就在红旗农场，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我大哥走一趟，把大衣给建修送去。”

杨场长悻悻地点点头。

茶大娘见他不自在，忙去后院招呼汪师傅赶紧上菜。

“小恪下班回来吗？”汪师傅理好吃锅子要用的青菜菌子。

“不他，前进农场离咱这儿不近，早吃早走，让人赶夜路，不安全。”

汪师傅点点头，端起鱼肉锅子出。

结果刚走到前院，便见虎崽拖着只山羊进院。

“咦，虎崽今儿真棒！”

“嗷~~”虎崽松开嘴，昂头叫一嗓，把屋的刘文浩和杨场长吓一跳。

汪师傅端着锅子进，苏梅忙将小炭炉点燃放在炕桌上。

“虎崽带只山羊回来，大家先吃，我去看看。”汪师傅说着放下锅子，便出。

刘文浩跳下炕护在小瑜儿和暄暄身前，探头透窗上今年装的『毛』玻璃往外看一眼，吓得脖子一缩，他听错，真的有老虎！！！

和暄推推他，推动，急得朝外叫一嗓：“虎——”

虎崽回声，一溜烟冲进屋，挤挤双腿抖个不停，却死不肯挪步的刘文浩。

苏梅忍着笑，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按坐在炕沿上，“怕，虎崽不咬人，它喝『奶』粉吃肉粥长大的。哦，对，它小时候喝的『奶』粉，有一部分还你寄来的，这么算，你也它半个爸。”

刘文浩怔愣半天，消化完苏梅说的话，再看，和暄已在小瑜儿的扶助下隔着个草甸子坐在老虎背上。

草甸哪有虎崽软软的『毛』·发坐着舒服啊，和暄不满地扯扯。

小瑜儿无法，拉着她的小让她『摸』『摸』虎崽水湿的长『毛』。

“啊~”和暄呆呆，挣扎着下地，让小瑜儿给她拿条『毛』巾，围着虎崽给它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刘文浩看不管和暄怎么折腾，那头大老虎都不吭声地任她施为，慢慢便放松紧绷的神经，捞鱼肉，烫青菜追着和暄喂。

苏梅去后院给汪师傅搭把，很快将那只山羊剥洗干净，各样肉分割好，放在外面的雪地冻上一会儿，片两大盘薄薄的羊肉卷端去前面。

赵恪刚进院，苏梅把竹篮递给他，将方才杨场长说的话低声讲一遍，末担心：“那两姑娘若真如小瑜儿说的长得极，还安排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吧。”红旗农场几万人，便托宋志国照顾，他也不可能天天跟着啊，一个疏忽……到时说么都晚。

“吃完饭，我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哪吃？”

“后面汪师傅炖只老鸭，和烩面，我跟茶大娘在后面吃。”

赵恪帮她拢拢围巾：“那快去吧。”

苏梅点点头，转身去后院，她进屋，茶大娘已经下好烩面，还炒盘孜然羊肉。

苏梅接面，跟茶大娘往灶前的小桌前一坐，暖融融地吃。

用完饭，茶大娘留下刷洗，苏梅回到前面，推开她和赵恪的卧室，打开箱笼，捡她穿的内衣给拿四套，『毛』衣『毛』裤两套，棉衣大衣敢拿新的，给的都她的旧衣，有两件甚至还家织的老粗布并打补丁，棉鞋亦拿两双旧的。

面拿个破床单包，外面又罩层旧雨布。

饭桌上，刘文浩看着汪师傅端来的新鲜蘑菇、翠绿波菜新奇不已。走时，汪师傅不给他装蘑菇菌丝，还给蔬菜种子，并写种法。

羊肉也给他和杨场长各拿，因则刘家人众多，所以给刘文浩的要多。

送走两人，苏梅拎两块给学校旁边的二伯、三伯家送去。

……

下午，赵恪给赵倬打通电话，从他嘴中得，双胞胎确实长得十分艳。

昨儿一去，便引得农场的一众少年心思浮动，他带队训练时，一个上午就看到几波人在两人住处打转。

赵恪轻叹声，翌日便驾着雪撬亲自往佳市走一趟，找到g委会负责人，送上一张原给大嫂要的全自动洗衣机票，将丰振业父女仨人要来伊嘎。因极东之地，人愿意往这来，遂继办得极顺利。

丰振业还到，赵恪便先去红旗农场办继，接两姐妹回伊嘎。

与之同时，苏梅找王族长、老局长将丰家的情况说一遍，两人一听烈士的后代，那还有么说的，护！

下放人员，住在苏梅家不合适，三人一商量，苏梅出钱买下王族长家的老房子。

这房子座落在何珊和三伯家之间，老局长家后面，绝对安全。

王族长回去招家中的子弟冒着雪给修缮打扫一番，老局长带着人给送几车干柴，苏梅、汪师傅和茶大娘收拾两床旧被褥，鱼、肉、干菜、米面粗粮、油盐酱给送去，屋给简单布置一下，炕烧起来。

两姐妹冻得脸『色』青白地从雪撬上下来，苏梅打量下，身上穿着她昨天给的大衣，容貌确实极，两姐妹虽说长得极为相像，却又一娇憨，一妩媚，各有风情。

赵恪搭眼一扫，篱笆加高加固，屋顶重新覆层新泥，柴棚下堆满劈好的干柴，三间屋子，进厨房，左右厢房卧室，说住父女仨人，便多来几位也够。

“这我爱人苏同志，这茶大娘。进屋吧。”

“苏姨，茶大娘。”两人怯怯打声招呼，站在当地跟两只待宰的羊羔似的动都不敢动。

苏梅看得想笑：“屋茶大娘给你们下面，赶紧进去吃一碗暖暖身子。”

“谢谢。”两人转身各抱床被子，进屋。

茶大娘盛好面放在炕桌上，拿盆兑温水让她们洗洗脸赶紧吃。

苏梅帮赵恪将两人剩下的行李提进屋，留下茶大娘跟她们讲一下镇上的情况，便随赵恪先回家。

小瑜儿几天就要出发，苏梅得赶紧给他准备行李，还要抓紧时间教他一与人相处时应有的警惕。为，到最后几天，苏梅便直接带他进山，教他如何在野外生存、隐藏自己或自做信号弹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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