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靖
从前赵凌也曾告诉过阿森识字,不过是看见什么字就告诉他认什么字,他能记住就记住了,记不住也就算了,不像现在,傅庭筠从《千家诗》入手,不仅仅告诉他背诵,还做了个沙盘告诉他练字。
阿森颇有些得意:“学会了七首,正在学第八首。”
两个月的功夫,不过是利用闲暇的时候,他就能认、能写七首诗,也不怪他要得意了。
赵凌笑望着他,满意地点点头:“背给我听听!”
阿森高兴地应“是”,挺直了身子,大声地背诗:“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坐在一旁的傅庭筠却心情不佳。
自从他们出了西安府,赵凌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可要她说出到底哪点不一样了,她又说不出来。
好比刚才没有敲门就进来的事,要是在出西安府之前,他是决不会做的,可现在,她提醒他,他反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还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还是从前好。
从前虽然总是板着张脸,可对她持重守礼,从来不曾怠慢半分……
念头一闪而过,她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种感觉!
从前他对她持重,现在却总是透着几分怠慢。
他们怕被流民围攻,一路上日夜兼程,她被马车颠得七荤八素,郑三娘抱着临春也不好受,临春一路哭,郑三娘一路哄。她听了心如刀绞似的,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甚至后悔带郑三夫妻来张掖。还好阿森拿出颗糖,要不然,临春的嗓子都要哭哑了。
过了眉县。他们终于慢下来,中午的时候他们在马路边歇息。
她像散了架似的,躺在马车里,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让郑三娘别管她。把临春抱下去玩会:“……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
郑三娘含泪应是,抱了孩子下去。
她闭着眼睛想躺着好好歇会,赵凌却撩帘而入,端了碗糖水给她。
她当时没有多想。当着赵凌的面。一口口地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她想小解。赵凌还一直在旁边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只好支支吾吾地和他说了半天,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只好说要下车透透气。
赵凌跳下了马车。
她松了口气,忍着酸痛慢慢地爬了起来。
赵凌却站在马车边,伸了手要扶她下车……
然后。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马车上的。
只记得她的脸一直像火烧似的……还有。他扶她下马车的时候,她全身僵硬。一个趄趔,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那种……好闻的气味。
热热的,暖暖的,烘得人懒洋洋的……
想到这里,傅庭筠觉得自己的脸仿佛又像火烧着了似的。
赵凌心不在焉地听着阿森背诗,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地瞥一眼傅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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