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争论与妥协
“等等！”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
是白葳蕤。
白葳蕤扭头对卢慧道：“把秦宙先生的钱给他转过去。”
秦宙一愣，刚要说话，白葳蕤打断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选择自己承担损失，有义气有担当，这非常好。
但有件事你搞错了。”
秦宙疑惑：“有件事搞错了？什么事？”
“典当行的传统文化！
和其他典当业的同行相比，德兴典当行最注重的，不是盈利，而是人。
准确的说，是鉴定师。
这一点，从典当行和鉴定师的分成中就能看出来。
典当行承担所有费用，却只拿50%的盈利。
而这50%还要包含运营成本。
综合估算，若能保持良好的效益，理想状态下，是可以有20%盈利的。
但那只是理想状态，事实却是，典当行一直在亏本边缘不停徘徊。”
此话一出，所有鉴定师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
典当行之所以会亏本，主要原因是自己学艺不精。
打眼、误判等各种错误如同雨后春笋。而这些，通通需要典当行买单。
连秦宇都忍不住点点头。
虽然在典当行呆的时间不长，但他已深有体会。
特别是上次的缅甸原石交易大会，他随便指点两句，就赚的盆满钵满。
而典当行的赢利，还没自己拿的多。
白葳蕤继续道：“我说的这些，不是哭穷装可怜，而是想告诉你，典当行根本不在意你亏的那点钱。
只要你能吸取教训，在下来的工作中多观察多思考，少犯错误，这钱花的就值。”
此话一出，所有鉴定师都激动起来。
是啊，典当行为我们付出那么多，我们却一直尸位素餐，太不应该了。
以后必须努力工作，多为典当行赚钱。
只有典当行有钱了，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下去。
而典当行在，自己就有了依靠。
双方相辅相成，密不可分。
谁知秦宙摇摇头：“不对。我知道白姐的意思，如果我真是典当行的正式成员，不用你说，我也会走典当行的账。
但我不是。
众所周知，我能来这里，成为一名鉴定师，完全是因为我哥。
不然以我的水平，别说正式员工，连实习生都不够格。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不该做。
所以，白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尊重我的选择。”
秦宙语气十分诚恳，本以为白葳蕤会借坡下驴，谁知她比想象的更执着：
“小秦，这话你说错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在典当行一天，就是典当行的员工。
我必须一视同仁。
而且在坐所有人中，凭借关系进来的，可不止你一个。
一旦破例，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秦宙：“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若白姐不同意，我立刻离开典当行。”
白葳蕤：“……”
见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秦宇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道：“行了，别吵了。
要不这样，这幅字不是八万八买的吗？你们双方一人承担一半。
赚了，大家平分，亏了，都能少亏点，怎么样？”
“这……”
“什么这那那这的，就这么定了。”秦宇果断下决定。
见秦宇神色坚定，白葳蕤只好点头：“行，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但事先声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以后碰到类似事件，以前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
秦宙也道：“哥，我听你的。”
确认秦宙收到转回的万，白葳蕤俯身将画收起，就要扔进垃圾桶，却被秦宇拦住。
白葳蕤不解：“你干什么？”
秦宇笑道：“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又想干什么？”
“这幅字是假的，当然要处理掉。
怎么，你想要？
拿，送你了。”
秦宇：“真的送我？你可别后悔。”
“后悔？”白葳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她连忙把字，又拿出放大镜观察半天，道：“我对字画也有研究，虽然造诣不高，却能看出，这就是赝品。”
秦宇摇摇头：“不要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你再仔细看。
很多东西，往往存在于细节当中。”
“细节？难道……”白葳蕤再次拿着那副字观察。
这次她观察的是纸张。
很多巧夺天工的匠人，为了隐藏真正的字画，喜欢在原字画表面沾上假字画，从而躲避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
白葳蕤继续摇头。
这幅字的纸张极薄，而且字迹从正面透到背面，假的不能再假。
秦宇无奈：“我说的是细节，有句话叫灯下黑。
你能想到的地方，别人都能想到，只有连你自己都想不到，才能骗过别人。”
白葳蕤突然愣住，按照秦宇的意思，之前自己的想法都是错的。
可字没问题，纸也没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忽然，她注意到手上的卷轴。
难道……
白葳蕤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第一次拿这幅字时，入手有些沉。
她当时还有点奇怪，这幅字怎可能那么重？
可惜她一直在思考怎么处理秦宙的事，就下意识把这件事忽略了。
想着，她拿起卷轴开始观察。
很快，白葳蕤就在卷轴顶部发现问题。
这幅字的卷轴有明显的裱糊痕迹。
将裱糊纸轻轻揭开，里面瞬间露出一根圆状木棍的尖端部分。
等白葳蕤看清木棍颜色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号称木中之王，是最好的木制材料。
在古代，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用这种木料建造房子，普通人用就是违制，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加上这种树生长缓慢，早在明清时期就因滥砍滥伐濒临灭绝。
物以稀为贵，目前市场上，对这种木料底价的标价是18万一斤。
若品质较好，40万一斤都不是不可能。
白葳蕤的心跳有点加速。
她小心翼翼将卷轴里面的金丝楠木取出来。
和卷轴一样，金丝楠木呈棍状，表面附着密密麻麻的金丝，阳光一照，金光闪闪。
淡雅幽香缓缓逸散，轻嗅一口，整个人都感觉舒泰自然。
这是……极品金丝楠木？
白葳蕤再也无法淡定。
和普通金丝楠木不同，极品金丝楠的售价，至少50万一斤起步。
根据多年经验，她目测手上的金丝楠有200g。
也就是说，若将其卖成钱，20万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