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观相
按理说，既然已经晋升为公司本部长，林深时没理由再亲自出面主持具体的广告制作流程。
不过一来，这次的广告拍摄毕竟是innisfree和hart广告签约后的第一次合作，作为相对陌生的合作双方，林深时认为他有必要向innisfree表现一下己方的诚意，二来，他也清楚地明白以自身的情况有理由去这么做。
林深时从来没有当本部长的经验，他更不像hart广告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拥有从事广告业工作的经历。
所以他觉得他需要在上任之初好好地去体验一番所谓的广告公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运作过程，从小到大，从下到上，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终究要在实践中体现出来。
各种原因叠加起来，这才有了他打算亲临现场的决定。
事实上他也没感觉他的这种做法有多么惊人，但似乎hart广告的许多员工心里面并不这么想。
“十分钟了，你一直盯着那本广告剧本，翻来翻去都是在看那一页，怎么？我站在你身边真的给你这么大压力吗？”
由hart广告临时租借的咖啡厅里，大量的工作人员在忙碌，进行最后的拍摄现场布置，林深时站在片场的角落里，四周的hart广告员工基本上都有意无意地绕开了那个角落。
整个片场的气氛就连拍摄组的人员和演员们都感受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林深时抬手看了看手表，转头看向因为他的话而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的宋光日，平淡的眼神中隐约含着点好笑的意味。
“那个……”宋光日犹豫了几秒，还是放下手中的广告剧本，低下头实话实说，“我其实不明白您把我带来现场的原因是什么。伽绮她更像陪在您身边，结果您却把她留在了公司。明明我现在也不了解现场的运转。”
“你还记得你还欠我一场面试吗？”
听到林深时的话后，站在他身前的宋光日倏地绷紧身体，重重点头说：“是……我还记得！”
之前由于曺诗京的突然到来，原本定好的面试也被临时打断。
后来在林深时默许的态度下，金尚植还是把宋光日叫来了hart广告，从实习生做起。
但宋光日心里面仍然有点惴惴不安，始终牢记着这件事。
“今天带你来现场就是我给你的面试。”林深时平静地说道。
面对宋光日抬头看来的微愣目光，他偏头环视了一圈相当热闹的广告拍摄现场，嘴里淡淡地说：“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我这个人不在意什么嘴上的保证，我更想看到实际的表现。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要看看你能不能融入这份工作。什么都不懂没关系，但向别人请教总会。毕竟伽绮和金组长也不可能教你什么东西。”
听完林深时的话，宋光日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小心地扭头瞧瞧这个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的现场，心里面的压力无形中更是添上了几分。
“我不需要你做到最好，这是苛求，但过一段时间后，你总得做得像模像样才行，不然的话，你这个实习生，可没有转正的机会。”
宋光日忍不住垂下头去，规规矩矩的模样颇有点像是回到读书时候站在老师的面前，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林深时的性格，会不通过面试就允许金尚植把他带进公司来，原来他的这次机会就是他的面试。
假如说等到他这一届实习生的实习期结束后，他不能达到正常水平的话，宋光日完全能想象到他会被林深时毫不留情地淘汰掉。
“对了，既然是面试，我还是问你一个问题好了。”
宋光日奇怪地抬头看向林深时，眨眨眼问：“您说。”
“我听伽绮说你在综贸那边的面试结果是不合格，事实真是这样吗？”
一句似曾相识的问题传入耳中，让宋光日下意思微微张开嘴。
他沉默片刻，刚要回答，又听林深时若有深意地说：“回答最好慎重一点，这也关系到你的面试结果。”
宋光日顿了顿，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林深时认真地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好好生活下去而已。”
这是一个貌似答非所问的问题，但林深时好像也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那双黑邃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你在综贸那边上班同样能好好生活下去。”
“那不一样。”宋光日却大胆地反驳他，同时郑重其事地看着他说，“那里少一个人……”
这下子，林深时在注视了他几秒后，终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之后，他看着宋光日对他恭敬行礼，绷着脸向远处跑去，准备加入整个拍摄现场的运行。
“喂，咱们这里原来是允许谈办公室恋爱的吗？”
与此同时，一道他非常熟悉的醇厚嗓音就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从旁边传来。
林深时面不改色地转头看看不知何时戴着个耳麦走过来的李正尧，把手插进裤兜里淡淡地说：“我发觉你在听八卦的时候倒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为什么在工作上不行？”
李正尧马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一脸诚恳地说：“本部长，我向您保证，我真的是临时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晚了一天入职，看在好朋友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马吧。”
“要不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凭你这个行为我已经可以解雇你了！”林深时没好气地低头拿起了宋光日刚刚放下的广告剧本，目光在封面上女主角那栏“林允儿”的名字上稍作停顿。
“对对对，您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李正尧一边耍着贫嘴，一边来到林深时身边，也环视地看了看拍摄现场，嘴中感慨，“几个月前，你去韩国的时候，咱们俩谁能想到今天我们会站在这里？呵，我好多年没看到那些专业名词了，昨天翻看文件的时候居然差点掉眼泪你知道吗？”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作为你的上级和朋友，老李，你还是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定好1日到任，你2日早上才出现在我面前？”林深时随意合上手中的剧本，转头看向李正尧。
被他的眼神一盯，李正尧神色怪异地低低头，最后还是投降地说：“那好……我可以跟你说，但你要保证，你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告诉给大姐。”
林深时看向他的目光一瞬间透露出了点意味深长的感觉，恍然地点点头说：“我现在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连说个理由都那么别扭了——你妈又逼你相亲了？”
一听林深时这句直言不讳的问话，李正尧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他翻了翻白眼，死气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可这好像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没在1日下午赶到首尔，你总不会和人家相处了一天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妈知道我要来韩国工作之后，她立马给我安排了一个正在首尔的相亲对象。我那天其实已经到首尔了，但一个下午都在陪那位女士逛街、看电影，更倒霉的是，我手机还一下子找不到充电的地方，我又不能随便离开，免得我妈第二天从国内杀过来，送我去见佛祖。”
林深时眨眨眼，过了几秒才对这件事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如果被梁大姐知道这件事，你可能也会去见佛祖。”
“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我告诉你，你妈已经在和我妈联系了！过两天没准咱们俩就得排着队，交叉去见相亲对象了……”李正尧略显烦躁地摇摇头，而后又十分纳闷地瞅瞅林深时，“还有，为什么你和大姐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那么好了？我听说，你最近来上班的穿搭都是她帮你配的？”
话说着，这家伙就用手不客气地扯了扯林深时衬衫的衣角。
“允儿到了！”
也就在这时，边上几名工作人员的低声提醒忽然吸引了林深时的注意力。
他没去拍开李正尧的手，不由地转头望去，只见过了一会儿，远处有一道踩着高跟鞋的纤瘦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咖啡厅里。
站在他身边的李正尧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眨眨眼睛。
“这就是二水喜欢的那个女艺人？”
“嗯。”
“‘嗯’？嗬，真难得，你还记得人家的名字？”
“她是今天的主人公之一。”
调侃林深时两句后，李正尧又盯着那道美丽的身影望了一会儿，突然就若有所思地回头对林深时说：“喂，老林，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看过相吗？”
“嗯。干嘛？”
“我那时候不是说以你的面相，能和你配对的女孩子太少吗？不过，前段时间，二水给我看了看这个女艺人的照片，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我发觉这个叫‘林允儿’的女艺人，面相竟然和你是天生一对。”
听到这话，林深时转头瞧了瞧李正尧，随即无语地摇头，转身就走。
“诶！我说真的！老林！”
李正尧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