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蜮
迷离的夜色笼罩着大地。
一轮弯月悬挂于黑暗的苍穹之上,朦胧的月光洒落,为湖面上披上了一层轻纱。
嘎吱一声,窦长生踩踏上船板,一名衣着鲜艳如血的红色衣裙女子,款款挪移着莲步走来,红色衣裙犹如轻纱一般,
“公子!”语气犹如黄莺一般悦耳,熟络的语气继续响起:“里面请!”
“是红玉姑娘,”
窦长生目光下意识的朝着甲板望去。
画舫两旁护栏上,插着一根根的火把。
火把上面火焰熊熊燃烧,火红色的光芒驱散着四方的黑暗,把画舫照耀的灯火通明。
地面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清晰可见,伴随着窦长生的动弹,影子也随之而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
窦长生脸色微微一冷,目光触及之地,皆是人影抖动,这和窦长生上一次前来此地情况截然不同。
窦长生端坐于甲板之上,看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相聚一起,各自有着姑娘陪伴,时不时的会有客人步入船舱。
窦长生的目光不断在画舫上众位女子身上流转,时不时的应付着怀中的红玉。
都是真人,并无一位有着异常。
这不是一艘鬼船。
不对,这肯定是一艘鬼船。
其他人没有点逼数,窦长生还能不清楚,要是不清楚自己怎么挂的?
这一艘画舫不对的地方很多,竟然树立起来火把照明,没有采取防护,不怕火把出事把画舫点燃起来。
正常情况应该是悬挂着一个个灯笼,这不但美观,而且还不容易出事。
敌不动,我不动。
窦长生倒是要看看,这画舫到底有什么猫腻。
人就这样,这一步登天,成为神祇后,腰杆自然就硬了,这就犹如你只拿一百块去高档西餐厅去消费,钱不够,这腰杆就不硬。
但银行卡中有着三万五万的,这说话都中气十足。
画舫并不大,也不小,有着两层,每一层各有四间厢房,合在一起只有八个厢房。
冯天宇搂抱着怀中的绿色轻纱长裙的姑娘,在走廊没有走多远,推开了一间厢房的房门。
厢房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绿玉姑娘缓缓挣脱冯天宇的搂抱,莲步挪移走了几步,走到了一旁走廊悬挂的灯笼,伸出玉手把灯笼摘下,然后缓步走入了厢房内。
火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厢房内的黑暗,让人看清楚了厢房内的格局。
厢房并不大,但布置的较为精致,一张悬挂起来的美人图,犹如神来之笔一般,画的活灵活现,犹如一位美人被生生的镶嵌在了画中。
墨水点缀的双眸,充斥着深情。
“公子稍等一下!”绿玉姑娘身子微微一礼,然后徐徐的后退离开。
冯天宇走入厢房中,端坐于床铺上面,床铺是在木板上铺着一层被褥,端坐于床铺上,背靠着美人出浴图。
一股阴风吹拂,灯笼中的火光不由的摇曳起来,光芒忽明忽暗。
冯天宇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本来醉醺醺的神态,也清醒了几分。
当火光平静下来,冯天宇目光打量着厢房,看着背后这一副美人出浴图,目光中不由的有着惊奇。
此刻美女图中的美人,正在浅浅的笑着,侨脸上面那酒窝,被笔墨勾画的活灵活现。
记得,刚刚好像不是这样。
冯天宇疑惑一二,旋即就排除掉了此种想法,没准是自己记错了,此时大事为先。
“绿玉姑娘?”久久看着绿玉姑娘不回,冯天宇呼喊了一句。
连续喊了三次,并无半分动静,冯天宇不由的站起身来,推开了厢房的房门,走到了走廊上面。
走廊中寂静无声,不知道何时摆设已经大变。
走廊中墙壁上本来悬挂的灯笼,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被一根根白色的蜡烛所取代。
手腕粗儿的白色蜡烛,正在铜盘中缓缓的燃烧着,火苗不断的挑动,无风却是自己左右摇曳,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并无半点声音。
冯天宇走了几步,朝着外面的甲板走去,同时呼喊道:“绿玉姑娘?”
一片寂静,空荡荡的走廊,并无人回答。
蜡烛正在燃烧,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从冯天宇背后传出。
“公子!”
“奴家和您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本公子就喜欢玩游戏。”冯天宇说着就要转身,却是被声音阻止住了。
“您闭上眼睛再转身。”
“好!”冯天宇缓缓闭合上眼睛,一双手准确的捂住了冯天宇的眼睛。
双手没有任何血肉,完全是森森的白骨,冰冷的白骨让冯天宇下意识的一抖,不由的关怀讲道:“看给绿玉姑娘你冷的,本公子给绿玉你焐焐。”
说着伸出了手掌,直接的覆盖在了白骨手掌上面,手掌中传出冰冷的触感,轻轻的抚摸起来,光滑犹如玉石,不由的出声讲道:“冰肌如玉,姑娘名字中不愧是带着一个玉字!”
“多谢公子夸奖!”一具腐烂的女尸,正站在冯天宇背后,腐烂的的烂肉,溃烂的皮肉正在掉落,骷髅的嘴巴正在上下动弹,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嘴巴中也不知道是唾液,还是水滴,不断的开始滴落到木板上。
不少也沾染到了冯天宇的衣衫,把衣衫弄的湿漉漉的。
“公子我们回房吧!”
“好,回房!”冯天宇连连的说道,语气快速焦急,显现的非常猴急。
冯天宇一个转身,突然脚下湿漉漉的木板一滑,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木板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灯火忽明忽暗,一具张开着嘴巴,不断滴落着唾液的骷髅,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深情的凝视着自己。
“鬼啊!”
夜色如梭!
月光朦朦胧胧,犹如雨水一般,洒落在大地。
画舫上面灯火通明,油灯和火把换了一批又一批,火红色的光亮总是明亮,驱散四方迷离的夜色,把画舫照耀的如同白昼。
。
窦长生享受着红玉的伺候,看着逐渐稀少的人影。
今夜,情况很不对。
不少人都已经成功的离开画舫,安全的离开了大泽湖。
和窦长生身死那一夜,呈现了强烈的反差,这让窦长生心中极为疑惑。
借助着吃葡萄时,微微低头扫了一眼,火红色的光芒下,画舫甲板上面清晰可见,一道道修长的影子,正在不断的活动。
不论怎么看,这红玉都是活人。
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是如此,但窦长生能够肯定,自己上一次来的肯定是这一艘画舫。
凡人还能出错,作为一名神祇,这点判断都没有,还怎么当神祇,不如直接回家种红薯去吧。
甲板上面看来是找不出端倪来了,窦长生搂抱住红玉,感受着红玉娇躯的体温,窦长生看向远处的船舱。
画舫上下两层,每一层皆有四个厢房。
上一次窦长生就观摩的清清楚楚,此刻怀抱着红玉,起身朝着船舱内走去。
勾人夺魄的美眸中,浮现出一丝冷色,隐隐透漏着惊惧。
这一切都一闪而逝,要是普通的凡人,根本不可能洞悉,但怀抱着红玉的窦长生,恰恰的就不是凡人。
一切都被窦长生凝视在眼中,果然这船舱才有猫腻。
嘎吱一声,船舱的门被推开。
随着木门开启,一股清风迎面吹来,让人骨子中下意识的一冷,红玉的身子明显的一抖,窦长生不由的一顿。
眼前是一条故意隔断出来的走廊,走廊一侧悬挂着红色的灯笼。
红色灯笼不断散发的光芒,驱散了走廊的黑暗,在夜色中走廊也算是明亮。
可不知为何,踏入到走廊中的窦长生,却是觉得光线并不是那么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红灯笼散发的光线。
走廊中的景色,让人心中压抑。
红玉已经推开了最近一处厢房的房门,厢房的门都没有锁,木门轻松的一推即开。
端起一旁走廊墙壁上的红灯笼,红玉挪移着莲步,走到了厢房中,借助着红灯笼,把漆黑的厢房照亮,缓缓的把红灯笼悬挂起来。
红润的嘴唇亲了窦长生面额一口,用着撒娇的语气讲道:“公子先进入这房间休息一下,奴家马上就回来。”
“去吧!”窦长生不在意的挥挥手,目送红玉离开后,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厢房中的布局。
厢房中布局很简单,有着木板铺砌的木床,上面铺上了一层被褥,在被褥上面有着一层凉席,床铺前有着不大的方桌,一个木制的板凳,正在方桌前面。
此地绝对不是在画舫上面了,窦长生背负着双手,脸上浮现出冷笑之色。
要是其他人,哪怕是超凡之士,也不好判断此地和画舫的区别,但窦长生作为一名神祇,对于神祇执掌的权柄区域,最为敏感不过了。
用一句白痴的话,不敏感不行啊。
自己一身十人斩的本事,能够在哪里使用,心中岂能没点逼数。
一种隔膜遍布四方,正在隔绝自己和大泽湖的联系,但偏偏这一层隔膜,并未彻底断绝窦长生和大泽湖的联系。
具体来形容的话,就像是自己人还在大泽湖,但身上却是被一层塑料包裹起来。
窦长生见此,不由的微微一动,食指轻轻的伸出,一点红色光芒一闪即逝。
“绿玉姑娘!”
耳中仿佛是倾听见了一声呼喊。
声音极低,已经低到了常人不可能听得见的地步。
当食指中红色光芒消失,声音也旋即消失不见。
“公子!”红玉曼妙的身影,迈动着莲步一步步走来,红润的嘴唇蠕动,轻轻呼唤讲道。
“您在干什么?”
“红玉姑娘可听见了呼喊声?”窦长生转过身来,看着红玉微笑着讲道。
“公子您说什么呼喊声,奴家就在这里,可没有听到,倒是刚刚听见其他姐妹说过,其他爷可都已经睡下了,也就公子您一人还。”红玉玉手掩盖着嘴角,糯糯的开口讲道。
“不,本公子确切听见了。”
“公子管他什么声音,我们不如!”红玉上前一步,玉臂伸出要环抱住窦长生手臂。
窦长生身躯微微一侧,已经大步走出了厢房,来到了走廊当中,
走廊静悄悄的,本来悬挂的红灯笼,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蜡烛。
凝视着白色蜡烛,窦长生眼底目光一缩。
这种变化窦长生不曾洞察,要知道刚刚厢房的房门根本没有关闭,按道理走廊有动静,窦长生不可能没有察觉。
此地正在变幻,绝对违背了常理,唯有此才能瞒过自己。
窦长生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两个字,鬼蜮!
鬼蜮,这可是和神域相媲美,此地鬼蜮之主,是媲美从九品神祇的凶鬼。
一道踉跄的身影,正在不远处跑来。
窦长生回身看向厢房时,厢房中已经空空如也,本该在厢房中的红玉,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了。
一声惊喜的声音在窦长生耳中响起。
“长生兄!”
“晚上见你,你不是说昨夜归家太晚,已经被窦伯父下了禁令,不能外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天宇看见来人,俊朗的面孔浮现出欣喜之色,语气快速的讲道:“不过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长生兄快跑,此地闹鬼!”
两个窦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