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外强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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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季小心翼翼地跟林沐沐说她要找的人是顾盛之。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点儿担心，毕竟这货在她和顾盛之分手的那段时间每天咒骂人家祖宗八代数百遍。林沐沐脸皮虽然厚，但嘴硬啊，肯定不会同意她拉下脸去求顾盛之。
谁知林沐沐眼睛一亮，是绝处逢生的那种亮：“怎么把他忘了，夏季你快去找他帮忙。”
夏四季一脸生无可恋：“公主，你好歹傲娇一下，说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好不好？”
“我好端端的，碎什么碎，你还有他联系方式吧？”
夏四季点点，又摇摇头。她有顾盛之的电话号码，她平生第一个背过去的手机号码不是她爹的，是顾盛之的。
“阿盛，我背不过去。”夏四季从小对数字迟钝，要不是小时候学了珠心算，她估计十以内的加减法都吃力。
不过，她妈也说：“就是你爸非给你报那个珠心算辅导班，毁了你的数学逻辑思维。”
夏四季他妈常年diss自己前夫，这些话都在嘴皮上挂着，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数落一顿自己的前夫。
“背不过去也要背，才几位数，你就是不用心。”从小被公认绝顶聪明的少年天才顾盛之用了很长时间才相信夏四季对数学的迟钝不是装出来的。
“我有手机。”夏四季很小声嘀咕。
“手机丢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你永远不会丢手机？”顾盛之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那个阶段的男孩子都不太懂风情。温柔，耐心等等，那一堆美好的东西，得错过一些人经过一些事之后才会懂。
林沐沐看她发呆，拿手肘捅捅她胸口。
夏四季怒：“别瞎捅，再捅就陷下去了。”
林沐沐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子里闪烁了几下，分成数粒滚下来，每一颗都又大又圆，楚楚可怜。
明知道她是被训练出来的招数，可夏四季还是束手就擒：“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吼，我回家就打电话。”
林沐沐抽噎一声，大雨转晴，一秒彩虹。
夏四季皱皱鼻子，看吧，公主都是有人宠着的，她是丫环命，只配去宠人。问题是，她巴巴去惯着的人还未必乐意。
至少，顾盛之就不太乐意。
这么一想，夏四季还是有些可怜顾盛之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要被自己这个阴魂不散的前女友纠缠，不知道顾学霸有何感想。也不知道他和他那个高知女朋友修到哪一步了。
想到这里，夏四季心烦意乱，把枕头拍得震天响。犹豫再三，她抓起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摁下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个号码他未必还在用。
“嘀…嘀…嘀…喂？”顾盛之的声音低沉，跟他人相似，偏清冷挂的。从前夏四季觉得顾盛之眼屎都发光，声音直接秒一片声优。现在这一声“喂”却跟带了刺一样，吓得她飞速挂断电话，该死的，怎么还在用这个号码。
挂完电话，夏四季才清醒过来，笨死了，隔着电话他还能吃了你，怕个屁嘞。
古人的狗血经验告诉我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
来电话了。
顾盛之打过来电话，夏四季连忙说：“是我，我是夏四季。”
“我知道。”对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夏四季心道，顾盛之就是顾盛之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这种高冷男。
“是这样，”夏四季决定长话短说，省得跟以前一样顾盛之被她唠叨烦了就直接挂电话。“你和妇科的同事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简意赅，还是一句话能噎死人。
“那算了。”夏四季悻悻的，觉得很没意思，她明知道顾盛之快烦死她了，还是不要脸的去纠缠，“打扰了，我挂了。”
“什么叫算了，夏四季，你有事说事，说一半藏一半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顾盛之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不耐烦和嘲讽。
夏四季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像从前一样乖乖挨训。五秒钟后，夏四季觉得这世界简直荒谬透顶，顾盛之什么意思啊？他们都分开快八百年，不，三年多了。他怎么还能用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跟她说话。
转念，夏四季苦笑，是啊，谁叫人家是顾盛之啊。
顾盛之是典型的三好学生，出身好，智商好，最天杀的是这货长得还好。所以他是二十二中口口相传的天才少年。
而她不过是中考超常发挥，吊车尾考进二十二中的学渣夏四季。
每个班都有她这种学生，平平无奇的模样，平平无奇的成绩，平平无奇的性格，最后考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
只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和天才顾盛之纠缠不清了那么久。幸好，顾盛之及时回头是岸。夏四季在分手时想，老天会感念我放过了顾学霸优良的遗传基因，而让我后十年一路顺遂吧？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顾盛之的声音越来越冷，隔着电话都快要把人冻透了。
夏四季鼓鼓勇气，“我想请你帮个忙，能找一个比较可靠的妇科医生吗？”
电话那端的顾盛之笑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中带着那么明显的不屑一顾，夏四季心里最隐秘处悄悄疼了一下，这样的顾盛之是她不熟悉的。从前的顾盛之虽然有着少年人的清高自傲，但他不会对人流露出嘲弄的态度，并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直接表现出来。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夏四季外强中干的特质暴露无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明天直接来，不用挂号。”顾盛之言简意赅。
“好的，谢……”夏四季一句“谢谢”还未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夏四季怔怔地握着电话，从前想象过无数次再次遇见他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这个城市说大不大，她却整整三年没有再见过他一次。除却那些灰暗的时间段，他甚至连她梦里都没有来过。
她以为再相见时，她可以毫无波动。从今天的重逢来看，好像也成功做到了。可为什么这会儿坐在床头上，她心烦意乱，无比恐惧明天的到来。
此时的顾盛之就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夏四季抓抓头发，自己好像快记不起，她是因为什么才喜欢上这个大魔王。